裴刺史等人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心里咯噔一声。
“你说玄王妃又跟着杜承回来了?”
“是啊,老爷,千真万确,此刻估摸着已经进城了。”
雍州今日天朗气清,高管家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路小跑进来,脸色通红。
“可听说她这一次回来要做什么?”
经过上次那事儿,裴刺史对君凝是又怕又恨,那日君凝从刺史府走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儿,派人去查了一番才知道一切都是那玄王妃做的。
高管家接连摇头:“小的无能,不知道这王妃回来是要做什么。”
“老爷,她派人偷窃府印之事,咱们可要去理论理论?”
高管家自作聪明的问了一嘴。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裴刺史顿觉脸上火辣辣的,抬手便给了高管家一个嘴巴。
“你个蠢材,颍州城刚打了胜仗,你让本刺史这时候去找她理论,你是嫌本刺史命太长了还是觉得自己这头上的玩意碍事了?”
“小的不敢,是小的考虑不周,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高管家慌张跪在地上,又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裴刺史何故发这么大的脾气?”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地自院外响起,裴刺史瞳孔一缩,当即抬头望去,正看到一身红衣的女子闲庭信步般踏进了院子,府卫想要出手阻拦,苍流等人提起剑柄便挡了回去。
裴刺史脸色一僵,下一刻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王妃您来到府上怎么也不跟下官说一声,下官也好出去迎接啊。”
君凝一歪头,似笑非笑道:“这么说倒是本妃的不是了?”
“不,不是,王妃您误会了。”
君凝环顾一圈,提步走到树下,坐在了石凳上,独留裴刺史愣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好尴尬的站在原地,赔笑道:“不知王妃这次来有何指教?”
“指教倒是谈不上,裴刺史才是这雍州城的刺史,此番你能借本妃雍州的兵,本妃还要多谢刺史呢。”
君凝嘴上说的多谢,可行动上却没有半点儿表示。
裴刺史心中越发,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假笑,心下早就虚的不行。
他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补道:“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该做的。”
瞧他如今乍然间转变的态度,君凝只觉得越发的好笑,若叛军并未被击退,颍州城破,今日她见到的裴刺史,恐怕就不是如今这个态度了。
“是吗,那本妃倒是要问问裴刺史了,这大街上数以千计连一口热乎的米粥都吃不上的难民,刺史打算何时安置,又打算如何处置啊?”
“……”裴刺史闭了闭眼睛,他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王妃,叛军作乱,这些难民一下子挤进雍州城,我身为刺史,自然也是想帮他们的,可下官不能,不能因为帮了他们,就不顾雍州城里百姓的死活吧。”
“刺史的意思,是不打算管这些难民了?”君凝危险的眯起眸子。
“非也非也,王妃误会我了,下官不是不想帮,只是就算下官帮了,恐怕也没法帮到每一个人,王妃您是自京城来的,自小,自小怕是并不清楚各州的难处,下官身为一州的父母官,也只能尽力而为。”
仗着自己是朝廷命官,君凝就算能压他一头,也不能真的拿他怎么样,裴刺史面上唯唯诺诺,实则出口全然是推脱逶迤之词。
“正巧本妃近日无事,便打算在雍州住上几日,正巧也看看刺史是如何尽力而为的,刺史您不介意吧?”
裴刺史脸色一僵,干巴巴道:“自然,自然,下官这就为王妃安排住处。”
“不必了。”君凝起身,略过裴刺史向着府外走去,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在风中散开,“本妃早便在街上的一家客栈下榻,故而住处就不劳烦刺史大人了,不过……”
说到此处,女子话锋一转,不轻不重敲打道:“刺史最好别让本妃失望。”
话落,君凝的身影消失在了院中,徒留下裴刺史立于树下,神色莫名。
福顺客栈。
当君凝带着影卫再一次踏进客栈时,客栈的掌柜已经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那掌柜的见到君凝等人比见到了亲生父母还要亲,当即三两步就从柜台后冲到了几人面前。
“几位客官,您们可终于回来了,这是咱们上次住店交的银钱,小的如数奉上。”
掌柜笑容谄媚,一双三角眼几乎眯到了一起,只剩下一条缝隙闪着精光。
见到那圆鼓鼓的钱袋子,君凝抬手接过,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交扔到了掌柜怀里,那掌柜不明所以,慌张的将银钱接过,便听君凝道:“该交的以前我们不会少了你的,其他房客的银钱你们可也如这般还回去?”
“这您放心,我们家老爷早有交代,房客的银钱如数归还。”
君凝点了点头,抬手扔给了那掌柜一块银子,摆了摆手便上了楼。
“送些吃食上来,剩下的银钱归你了。”
掌柜喜出望外,收起银钱连声应是,心想,王妃也没老爷说的那样可怕啊。
二楼房间。
君凝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猛灌了一大口水,雍州的天气不比上京,明明是冬日,太阳依旧刺眼,到了晌午,外面更是热得紧。
“有宋楚的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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