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陈善昭立时一骨碌起身,随即喜滋滋地绕过御案过来,皇帝便往旁边让了一步,见其站在自己刚刚写完的那一幅横卷面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甚至还托着腮帮子冥思苦想了起来,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就是这么几个字,好与不好一语可决之,用得着你这么想了又想迟疑不决的?”
“皇爷爷您是天子,又是祖父,孙儿总得先看仔细再说话,断然不敢就这么扫一眼就赞口不绝。”陈善昭这才抬起了头,满脸郑重地说道,“单是论这幅字,自然是好的,但恕孙儿斗胆,和皇爷爷从前赐给孙儿的那些字相比,这几个字略有些不如。这条横卷是乘风破浪,字眼便是一股纵横睥睨的气息,但皇爷爷写的时候,笔下似乎稍有凝滞犹豫,以至于转折之间有些不够自然……”
听陈善昭啰啰嗦嗦还要再挑自己的不是,皇帝不由气结,当下沉下脸道:“既然朕这幅字在你看来毛病这么多,那就烧了吧,朕也不赐给你了!”
“啊?”
陈善昭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抬起了头,见皇帝满脸的郑重,他慌忙懊恼地说道:“皇爷爷,孙儿只是随口品评几句,您可别当真啊。谁不知道,满京城的皇子皇孙,就是孙儿藏着您的真迹最多。再说,写都写好了,孙儿回去装裱好藏在书房里头自己看,保管外人谁也不能说这幅字不好……哎呀,不对,外人根本看不见!”
听到陈善昭这一番有些语无伦次的话,皇帝不禁哈哈大笑,随手用镇纸轻轻拍了拍面前这一张大案,他方才似笑非笑地说道:“罢了,也就是你敢说朕今天这一幅字不如从前那些。你既然说了朕下笔有凝滞犹豫,转折不够自然,朕自然不会把这么一幅有瑕疵的字赐给你,回头另写一幅好的吧。”
“是。”
见陈善昭无奈老老实实应了一声,皇帝不禁莞尔。他尽管是马背上得的江山,但这几十年坐江山理政事,前后请过众多书法名家教授,再加上苦于练习,每日又是那许多的折子要批,久而久之,那一笔字已经很拿得出手。然而,他今天叫了陈善昭来,字的事毕竟只是题外话,因而把笔放回笔架后,他唤来小内侍金盆进水洗了手,擦干之后才看着陈善昭道:“昨天听说你家媳妇有些不好,派人进宫把你叫了回去?”
“是,她怀胎已经五个多月了,一直都是脉象平稳,就连反应也远远比那些初次怀胎的轻,原本太医还担心容易滑胎,但这几个月守下来,方才放心多了,谁知道昨天突然脉象有些波动。”说到这事情,陈善昭想起章晗吐露的那些事,一时又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抬头偷瞥了一眼皇帝,见其亦是面色关切,他方才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昨夜孙儿陪了她一晚上,她睡得还安稳……皇爷爷,孙儿有一件事想求恳,不知道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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