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用这八个字大约能形容陈善昭心头的恼怒——尽管他和章晟是郎舅而不是仇人,可他不得不在北平苦苦忍耐和妻子分隔两地的痛苦,章晟却能够把他送到北平布政司边境之后立时回身赶往京城,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心里窝火。若是再算上从前章晟对他的某些举动,这位里里外外人人全都要赞一声脾气最好的赵王世子便嘿然笑了一声。
“怎么,父王和我在此,章指挥有意见?”
“啊!”章晟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下拜行礼道,“参见殿下,世子爷。”
早先知道章晟和章晗王凌在一块,赵王心中最大的心思便已经放下了。长媳章晗虽说智计百出,可终究不会武艺,王凌会武艺可终究是女流,不少事情不适合出面,章晟既然和她们妯娌会合,那安全上头便可靠多了。因而,知道长子是有意的,他微微一笑,也就点点头顺着陈善昭的口气说道:“本藩才刚到京城,不想泄露了消息,再加上此地就连章氏和王氏也都不知道,自然少不得力求稳妥。这答案你可满意了?”
章晟不料想赵王竟然对自己解释了起来,待听得最后一句,他顿时满头大汗,不得不老老实实地俯首答道:“殿下恕罪,卑职并非有怨尤之心。实在是是生怕世子妃和郡王妃留在北平会馆会遇到什么事,所以刚刚进门之际方才一时失言。”说完这话,他瞥了一眼陈善昭,又认命地说道,“另请世子爷宽宥卑职不曾送到北平便半道折返,卑职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我也只有这一个妻子,陈曦也只有这么一个母亲!”
陈善昭面色不善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方才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火气来得好没来由。只是,他的心底仍是不由自主生出了一股压不下的邪火。一时便暗自下了决心。
等再见到章晗,他非得让她知道,这些日子他忍得多么辛苦,憋得多么疯狂!不让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难免有这一次还有下一次!
赵王自然没注意陈善昭那突然闪烁起来的眼神。知道长子也不过是被长媳算计了一把,如今又终于知道人安然无恙,少不得要出一口气,他自然而然就配合了一回。但见章晟垂头丧气再次请罪,他方才开口说道:“罢了,你先是听命行事,而后又是惦记着世子妃。更何况若没有你在京城,她们必定不便,本藩自然不会不分功过,你起来说话。”
“多谢殿下!”
等到章晟起身,赵王方才问道:“你刚刚说章氏和王氏人在北平会馆,是怎么回事?”
刚刚被赵王和陈善昭父子二人联手耍了一次,现如今章晟也不敢卖什么关子,当即一五一十把章晗怎么从夏守义那儿得到了今科会试两个主考的性子为人。怎么定计煽动北方士子闹事,又是怎么说动了宋士芳把北平布政司此次会试题名的几个贡士连成一线等等,就连前头的见夏守义之后遇险等等也一一作了补充。他在那儿说。赵王听得眼露异彩,而陈善昭早就知道妻子的能耐,此刻最大的感觉便是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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