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崔县君本来就是来坐镇的,门下贼曹才是审案抓贼的,倒也不能说他这一手有问题。
先上来的是苦主,说是苦主,其实就是案发时根本就不在的偏远族人和一群被吓坏了,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子。至于那马老公本人,虽然据说当时钻狗洞逃了,但此时也已经吓破了胆,死活都不愿上来对峙……所以贼曹问了半天,也只是听到一些恳请做主的废话,并无半点用处。
于是门下贼曹挥挥手,且带这些人下去了,然后继续立在这马府门前发号施令:“把那贾超押上来!”
此言一出,一时间,大门前数百乡民竟然陡然安静了下来,声音静的似乎连根针落下来听到一般。
这下子,门下贼曹也好,耳房中的崔县君也罢,还有踱步来到耳房和贼曹中间位置的公孙珣,全都本能的皱了下眉头……这倒不是说有什么不妥之处,而是但凡当官惯了、掌权惯了的人都不习惯有超出自己掌控的局面出现而已。
但是,各人也就是一怔而已,旋即恢复到了正常。耳房中的崔县君再度对着房中的火炉眯起了眼睛,而贼曹也暗笑了一声自己的多疑,马上又催促了一下,让早早等在一旁的兵卒把已经绑起双手,披头散发、血迹斑斑的贾超压上来问话。
“你就是贾超?”
“正是……小人正是贾超。”
“人是你杀的?”
“不敢欺瞒大人,马家上下丧命者十九口,全都是我一人杀的。”
“用的什么兵器?”
“就是那把从军中带回来的腰刀……已经被县中贵人刚刚封存了。”
“怎么杀的?”
“先翻墙进去在二门处潜伏,等到二门的宾客、徒附全都喝多了,一刀一个……如,如杀鸡一般!然后再径直进去内宅,里面的人也都睡下了,毫无反应,我小心翼翼,尽量……尽量一刀毙命,也都尽数杀了!然后,还蘸着那几个宾客的血,在二门影壁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血字……”
“写的什么字?”
“杀人者,贾超也!”
“为何会识字?”
“姓名自幼就会,至于杀人等字,是在军中榜文和各处通缉图画上上见惯了的。”
“这倒也对……我再问你,你连杀十九口,前面一直未杀妇孺,为何到了最后反而杀了马老公的一个侍妾?”
“因为被那马老公本人钻狗洞逃了,心中愤恨……”
“既然愤恨,为何杀了一十九人后就不再继续动手了?”
“草民本只想找这马老公和他爪牙的麻烦,并未有伤及无辜的打算,故昨夜杀了那个侍妾以后,便觉得心中不忍了起来,于是就收了刀,写了字,以免殃及他人……现在想想,也是那马老公狡猾,故意留下那侍妾逃命,是想乱我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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