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这二人真的冒了头,弄的一郡或者数郡皆知,仅凭公孙珣目前的资历和地位,想要跨地域把人收拢到手似乎也有些想当然……君不见,程普与韩当终究算是老乡,就这,现在的程普还最多算是个客将,根本不是他公孙珣的人!
甚至,公孙大娘隐约还有些别的担心,她害怕这赵云什么的年龄还小,就算是把人提早给找了过来,到时候却像娄圭那样弄成个半成品废物……岂不是害人害己?
就这样,母子二人正在这里一筹莫展呢,却忽然听到门外动静不小,然后那公孙范、公孙越还有金大姨、权六姨什么的纷纷拍门不及。
一问才知,竟然是赵太守一家举家常服来访,已经已经商栈外头的街口了。
“机会来了。”公孙大娘赶紧戴好眼镜道。“全家都来,还是常服,这应该是来上门谢你救命之恩的,咱们也不说别的,等他们感谢完之后直接挟恩求婚……我看八成能定下来!”
公孙珣连连点头不及。
就这样,公孙大娘领头,公孙珣等人则自觉跟在后面,两家人就在满满都是人的商栈门口见了面。
一番寒暄问礼之后,未及让进房中,那公孙大娘便忍不住去瞅后面那个满脸通红抱着一只小猫的小娘,等到她微微颔首,刚要正色请这家人进入正堂入座时。此间年纪最大,地位也最高的赵老夫人却忽然当众拉住了公孙大娘的手:“早在清河,我就听往来客商说,辽西有一位守寡的公孙大娘,为了抚养儿子而行商贾之事,当时心里就很佩服,今天见到这个商栈的盛景,方知道名不虚传……”
“不敢当老夫人谬赞。”公孙大娘嘴上连连推辞,但却掩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当众商业互吹她又不是不会。“我来时也听说了老夫人临阵教子的事迹……如此气节,加上此战如此大胜,老夫人想来必然是要名垂青史的。”
“说起养儿子。”赵老夫人当即摇头笑道。“我却是不如你,我儿子如此岁数可做不得如你儿子这般事迹。”
公孙大娘一时怔住,不是说好的商业互吹吗?要知道,周围大街上的人何止数百,那立在自己母亲身后的赵太守脸色都已经青黑了。
“我儿,你在等什么呢?”赵老夫人见状忍不住回头叱问道。
“母亲大人,这事不用进屋吗?”赵太守尴尬不已,却只换来自家寡母的冷眼相对,
于是,他半点不敢违逆,只得赶紧上前,与公孙大娘再度相互见礼。
“敢问府君有何要事?”公孙大娘颇为不解。
“不敢……”这赵太守刚作势要说话,却又忍不住卡壳回头,“母亲大人,此番救你们出来的公孙氏的小子须有两个,还都是挺合适的,一个唤做公孙珣,一个唤做公孙范,俱在此处……不知……”
话到此处,赵老夫人当即变色:“我之前只说你二十岁不如人家二十岁时有本事,今天才知道你四十岁时也未必有人家此时有本事!你这辈子,也就是两千石的格局了!”
过几个月就要封侯的赵太守尴尬欲死,恨不能此时便逃出去。
“这……”公孙大娘愈发疑惑。
“不瞒公孙大娘。”赵老夫人转而握住对方手笑道。“我们赵家养了个丑女,唤做赵芸……不知道你家文琪可愿意娶回去做妇啊?”
院外众人齐齐愕然,便是公孙大娘也惊惧不已。
“便是她了。”说着,赵老夫人把自己孙女拉到前方,亲自指与对方来看。
别人倒也罢了,唯独藏在旁边人群中娄圭忽然醒悟,暗暗赞叹那赵老夫人的手段……这么当众一指,除非你想跟人赵家从此翻脸做仇眦,否则就只能当场应下。这就好像当日自己在卢龙楼上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一样,看似不智,其实是暗示公孙珣自己与此间无牵无挂,最是可以依靠……所谓以退为进,莫过于此!
然而,叱咤渤海二十年的公孙大娘此时仿佛傻了一般,良久都没反应过来,搞得人家那太守千金愈发羞赧和委屈,若非是刚刚行礼时扔了猫,只怕是下一秒就要趴在猫身上哭出来了。
公孙珣心急万分,赶紧暗暗推了一下自家老娘,后者这才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老夫人如此厚爱,自然不必多言,只是我这儿媳名字极佳,到让我一时失措,让老夫人见笑了!”
“太祖赵皇后讳芸,清河东武城人也。昔,后父辽西太守赵苞甚奇太祖,欲约为婚姻,乃私告于母、妻。母、妻亦感太祖豪杰之气,且念其恩,私许之。然,赵皇后独生,其祖母多爱之,虽欲许,屡延也。苞恐有变,乃谏母曰:‘吾私念文琪慷慨豪气,恐终非池中物也,延之,则天下将笑吾门坐失英雄也。’赵母深以为然。时太祖母方至柳城,赵母乃牵后手,携子、妇出官舍直入太祖门前,于街上语太祖母,荐以为妇,太祖母愕然当场,不知所措。举郡传之,遂成佳话。”——《旧燕书》皇后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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