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茗憋着眼泪:“那也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也不会嫁给你!”
感觉是一支毫无准头的利剑,一下子就刺入了陈礼昌的心口,脑中不知道是急还是恼,猛地推开她:“做你皇子妃的美梦去吧!”直推得江德茗倒退了好几步,跌落在了椅背中,搁得背脊生疼。
再一抬眼,陈礼昌哪里还有人影子。
江德昭询问了琐事,才进小厅,就看到江德茗缩在阴影里吧嗒吧嗒掉眼泪,见了姐姐,索性哇的大哭,吓了江德昭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江德茗眼泪鼻涕都擦在姐姐的胸口:“陈礼昌那个混蛋欺负我……”
江德昭叹气:“那你欺负回去嘛。”
“可他跑了。”
“没事,明天请他来做客,我让人捆着他,让你欺负回去。”
“真的?”
“真的。”
*
江德昭江德茗两姐妹还在琢磨怎么报复陈礼昌,段瑞盺也在自己的府邸琢磨着怎么掳获美人心了。
“美人的心还需要掳获吗?不是直接给她知晓你的地位,你的权势就够了吗?”才十二岁的北雍皇子季傅珣眨着一双颇具异域风情的眼,大声的询问着。
季傅珣是北雍第九皇子,在北雍的地位如段瑞盺一般,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小小年纪就用来政治交换,来了西衡做质子。如今段瑞盺回来了,季傅珣也在西衡生活了两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返回自己真正的家乡。
段瑞盺笑道:“那样的美人太稀疏平常了,也太容易得到。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要也罢。”
季傅珣想了想:“我知道了,你们西衡的美人就跟我们北雍的骏马一样,越是野的马,越是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没错。”
“可是,征服了之后,还是会有更多的神驹需要你去征服啊。美人有骏马那样忠心吗?她们会在你厌烦了之后继续呆在你的马厩里面吗?”
段瑞盺愣了愣,转而笑道:“美人是人,不是马。”
“畜生比人可靠多了。”小小的季傅珣说,“我是被我大皇兄送给你们西衡皇帝的,我离开北雍的时候,他送都没有来送我。我的小马却是一路跟在我身边。”
“哦,你那匹马一定是神驹了,我怎么没见你骑过?”
“它死了。我偷偷的跑回去找大皇兄,小马被人射死了。”
段瑞盺摸着他的小脑袋:“我再给你找一匹?”
“不了。”季傅珣摇头,“反正大皇兄不想我回去,我也不要马了。”
段瑞盺垂眸:“我那年离开西衡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送我。我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也没想过要回来。”
诺大的府邸,只有两个孤寂的人,伴随着不明不灭的烛火,一如在异国他乡之时,枯坐到天明。
段瑞盺没说,在他五年前离开之前的那个雨夜,他也想过要逃离。离开西衡,离开囚禁他所有希翼的牢笼。
他独自一人,狼狈不堪的爬行在山林里,遇到了一个与他一样,在暗夜里哭泣的女子。
那夜,他许下了一个诺言,一个关于他葬身之地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