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昭值五百万两银子吗?
穆承林下意识的就想说‘谁敢言自己值五百万两?’
别说是江德昭了,连穆承林都得承认自己顶多值那么个一百万两?!他一个做官的,特别是做过地方官的,太了解五百万两银子的分量了。
西衡一年国库税收是三千万两,这五百万两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问题是这五百万两银子不好填。
穆承林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找他,这是试探他的能力,预备以后将他安在户部的一着棋,还是另有打算。
领差事,特别是在皇帝面前领差事,这里面有很大的学问,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人算计。明面上有笔吏记录的差事赏罚就有根有据;暗面下的差事那就不同了,那领差事的人相当于是皇帝的亲信,赏罚也不会落在人前。做好了是臣子该做的,做不好,皇帝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更多的是,如今皇帝老了,几位皇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皇位,皇帝安排下来的差事说不定就挡了哪位皇子的路,让穆承林折在半路上那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这五百万两银子说得好是补国家的窟窿,可这个窟窿到底是谁捅的?是哪位皇子挖的坑?里面又坑了多少重臣?会给朝局引起多少动荡?重要的是,如果穆承林去填补这个坑,被那挖坑之人知晓后,他还会不会有命在?
跟皇子、朝廷重臣相比,指婚江德昭这份奖赏就显得太轻如鸿毛了。
偏偏,这又是对目前的穆承林来说,最适合最重要的赏赐。
皇帝老奸巨滑,穆承林不想应也得应,只是为了今后的活路计,穆承林也少不得步步维艰,给皇帝留个‘有所求’的好印象。
等从御书房出来后,穆承林已经汗湿后背,面色颇为苍白了。
*
三皇子段瑞盺正在看信。
说是信,其实也只有筷子那么宽的一张纸条,上面简单的写了几个字。一只精瘦的黑色鸽子在窗口咕咕的吃着谷子,不时抬头往院子里比武的两人撇去一眼。
“没想到父皇选来选去选了穆承林,太子与二皇兄这一场较量最后便宜了他。”
武器房里幽幽静静的,只有冰冷的各种兵器默默的散发着寒光。
“二皇子一心找太子的漏洞,户部的亏空只是第一步棋。这事没有捅到明面上,太子依然是端方无瑕的太子。意外的是,此次二皇子居然没有听从四皇子的建议,让人在朝堂上参奏太子殿下,闹得人尽皆知。”
段瑞盺叹口气,又微微笑道:“相比五年前,二皇兄更为稳重了。”已经有了毒蛇的耐心,在吃掉太子这只猎物之前,二皇子会毫不犹豫的吞噬掉一切障碍物。
静谧中,没有人说话。
段瑞盺将那卷纸条揉在掌心,一袭微风飘过,那些个尘埃也就散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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