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林这个人其实心机很深沉,只是他有一张清官的皮相,蒙住了那颗黑不溜丢的心,寻常的外人都看不出来。
还没到二月,江德弘逐渐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
江德弘是个很善良很体贴家人的弟弟,他不愿意姐姐们为了自己受尽委屈,不愿意她们为了自己一个人的仕途搭上两个人的人生。
看来看去,穆承林算是好的。
至少,他是真正对姐姐用了心。
穆承林搞定了江德弘,就琢磨着怎么从江德茗身上拉票。江德昭太疼爱她的弟弟妹妹了,如果江德茗和江德弘认同了他,先把江德昭的人给娶进门,再慢慢得她的心是易如反掌的事。
时机一直没有,穆承林也跟一头守着猎物的豹子一样,潜伏在草丛中静静等待着。
春闱考试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
初八的晚上穆承林又来了,两人在书房里最后一次讨论最新的政事,穆承林和江德弘都觉得考题会跟最新各国之间的局势有关,皇帝也喜欢让学子们分析西衡的国力。
前些日子江德弘看书太晚,得了风寒,病好了后江德昭就给他炖冰糖雪梨羹,穆承林也跟着喝了几天,只觉得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雪梨的甜香,并不腻。
江德弘难得的看到他发愣,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以前做县令的时候。暴雨下了两个月,整个县里没有一块可以下脚的地,到处都是泥泞,庄稼本来不多,下雨之后全部都掩了,没饭吃。我那时候初来咋到,跟乡绅打擂台,让他们减米价,挨家挨户的去说项,最后每个富庶人家出了一担米。”
“知道一个县有多少人吗?每户人家一担米,我让人熬成粥,往里面放红薯一起煮,熬得稀烂,吃了半个月,又没粮了。师爷不肯开粮仓,情愿让粮仓里面的米发霉。我那时候蠢笨,不知道怎么筹钱,无意中看到有人赌,自己就去赌了一把,赢了银子就去买粮食。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我斗不过乡绅,焦头烂额四面楚歌。”
“有一天,商会的会长请我去赴宴。宴席上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所有人都喝酒不吃菜,一大桶一大桶的米饭煮好了没人吃,丢去喂狗。商会跟我说,要么合作要么我死他们活,没有别的路。”
“那晚我回衙门,胃绞痛,一个人倒在了桌案上。当时我就想,我身边怎么没一个人呢,在我疲累归家的时候给我熬一碗粥,或者煮一碗姜汤去去寒气也好。”
江德弘只关心穆承林与乡绅们斗智斗勇的结果,不停的问:“然后呢?”
“然后?”穆承林惨笑,“我做了一件艺高胆大的事,被抓了的话足够我抄家灭门。可我当时已经没有路了,只能放开胆子去做。”
江德弘小心翼翼:“说罢,我家隔墙没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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