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臬台的意思是,按察司有错无罪?”他沉声问道。
“不不不,肯定是有罪的。”徐本雅摇头道:“没有审查清楚就禀报,这是渎职啊!”
说着他指了指头上的乌纱帽道:“下官回去就上本请罪,引咎辞职。”
“引咎辞职?好重的处罚啊。”林仲谟不由哂笑一声:“徐臬台还真是勇于担责。”
“这不是一般的渎职,因为险些害皇上枉杀了忠臣,所以必须要引咎辞职。”徐本雅正色道:“就算朝廷有更严厉的处罚,下官也一力承担,与他人无关。”
“好,好一个有担当的徐臬台……”林仲谟嘲讽一句。但在这场较量中,他却完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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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八面来风阁中。
“哈哈哈!”朱桢大笑安慰满脸郁卒的林藩台道:“很正常,人家是浸淫此道半辈子的老刑名,能让你个读了半辈子书的理学名臣,问出破绽来?”
“真是惭愧。”林仲谟垂头丧气道:“明知道他们在串供编谎,可下官就是没法揭穿他们,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哎,不要这么说,这跟是不是书生没关系,只跟经验有关。”朱桢摇摇头道:“在刑名一道上,人家经验无比丰富,你经验少,所以就玩不过人家。”
“那请殿下另派一名经验丰富的刑名来担此重任吧,下官给他打下手。”林仲谟忙起身让贤道。
“换一个人也未必比他们更有经验。”老六却摆摆手道:“你知道本王出道这些年,是怎么搞定那些老狐狸的吗?不是靠经验比他们多,而是我懂得扬长避短,从来不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请殿下教我。”林仲谟赶忙道。
“要是我来办,这个事情简单的很。”老六笑着给他指点迷津道:
“首先,我会问自己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徐臬台会被永嘉侯牵着鼻子走,而伱林藩台却不会?”
“之前下官跟殿下说过,在广东为官只有两条路,要么和光同尘,要么独善其身。”林仲谟轻声答道:“我们是选择了不同的路。”
“对吧。”朱桢接着道:“而且可以简单推断出,他徐臬台能给永嘉侯干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肯定不是一般的和光同尘,还不知捞了多少黑钱呢。”
“可以这么推断。”林仲谟点点头道。
“不过平日里徐臬台还是挺节俭的,也没听说过他收受贿赂。”
“人家能让你知道?”朱桢哈哈大笑道:“这可是洪武朝!”
“也是。”林仲谟苦笑道:“当官的谁敢露富,纯属活腻了。”
“那不就结了,所以我们下一步就该抄家、搜查,拿到他贪污的罪证。”老六两手一摊道:“只要有巨额财产不能说明来源,那他不就随你处置了?”
“……”林仲谟心说我艹,还可以这样玩?莫非皇上把贪污的标准这么低,也有这层意思在里头?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道:“那万一要是搜不出罪证来呢?”
“怎么会搜不出来呢?只要你想搜,一定会搜出来的!”老六瞪大眼道:“把他家的人都控制起来,搜出什么来还不是你说了算?”
“啊……”林仲谟这位道德名士登时破功,好家伙,感情不行还得栽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