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刑讯房中,那装模作样的书吏,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朱桢和陆仲亨,还有立在陆仲亨身后的邓铎。
听了王爷的话,陆仲亨问道:“我还能有的选吗?”
“当然。”朱桢点点头道:“你可以拒不认罪,不过现在的证据已经足够给你定罪了。然后公事公办走流程,以谋逆罪满门抄斩。当然我妹夫应该能活下来,不过你家其余人,应该都保不住了。”
顿一下,他又补充道:“八年前就跟你介绍过,谋逆罪不在铁券免死的范围内。”
“记着呢……”陆仲亨听了低头沉默良久,方又问道:“那另外一种呢?”
朱桢便道:“你认罪,父皇宽恕你。然后你再留下一封忏悔的遗书,自我了结。这样你全家都能保住,我个人认为远好于前一种。”
“那我的爵位呢?”陆仲亨又问道:“还能传下去吗?”
他问这种问题,就是已经有倾向了。朱桢缓缓道:“可以比照德庆侯例。”
德庆侯就是廖永忠,当年他因不敬获罪而死后,朱元璋依然让他儿子廖权继承了德庆侯爵位。
但洪武十七年,廖权病死后,他的嫡长子廖镛不得承袭,只得了个散骑舍人的闲差。
“呵呵……”陆仲亨惨笑一声道:“好歹不算输个精光。”
“对。”朱桢点头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止损。”
“还有没有别的选择了?”陆仲亨满脸乞求道:“王爷,我实在是不想死啊。可不可以把我贬为戍卒,发到云南给王爷效力?我打仗很厉害的,年轻的时候就能举鼎。别看我已经五十多了,小伙子也没我力气大……”
“不行。”朱桢摇摇头。
“……”陆仲亨的声音戛然而止。
“唉。”朱桢叹了口气道:“本王也想留伱一条命,但实在办不到。放在哪个朝代哪個皇帝,只要脑袋正常,都容不下谋反的人,哪怕谋而未反也不行。”
“明白了。”陆仲亨惨笑一声道:“是我痴心妄想了。”
“能保住你们家,还有后代的荣华富贵,就已经是父皇念在昔日旧情的份上,格外开恩了。”朱桢又叹了口气道:“人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说实话,这个代价不算太大。”
“哈哈哈,王爷不需要给皇上脸上贴金了,我还不知道上位吗?”陆仲亨却突然放声大笑道:
“要是依着他‘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脾气,肯定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不说,还要把军队里所有跟我们有关系的人全都杀光。”
顿一下,他朝朱桢拱手道:“之所以能有这么轻的处分,肯定是太子爷和王爷力劝的结果。”
“你没必要瞎猜这些,对你没有任何用处的事情。”朱桢淡淡道。
“也对。”陆仲亨自嘲的点点头,又问道:“那我就问个别的问题,要是我死咬着不认罪,非跟燕王殿下同归于尽,王爷又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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