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慕思年或许会恼羞成怒,当场杀了她,却只见他收回冷然的视线,对顾成峰道:“顾大人继续,本将军不插手。”
顾成峰知道,大将军是在避嫌,容不得宵小之辈有任何乘虚而入的机会。
他与慕落衡对视一眼,慕落衡径直走到父亲身边,显然他也不打算插手。
于是回道:“是,下官领命。”
顾成峰看向江雁云,那似微凉秋水般的嗓音渐渐传出,“本官自是要还你家郎君清白,更要还慕大将军清白。”
江雁云褶皱的脸庞一僵,不解地抬眼看去。
就见顾成峰将手里的东西亮开,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满面文字和一个又深又红的指印。
江雁云不识字,自然不知道上面密密麻麻爬着的笔画写的是什么。
顾成峰适时开口道:“凶手不是慕大将军,而是你儿子乔远安。这份供词上是乔远安亲自画的押。”
他说着扬起另一只手,露出另一份信纸的内容,“而这一份,是乔富贵的验尸报告,乔富贵中的毒与乔远安身上搜到的毒一模一样,铁证如山。
亲眼瞧见乔远安购买毒药的人证也已在刑部候着,人证物证聚在。”
江雁云张大了嘴愣在原地,不过片刻,她便猛地摇头,神色扭曲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是安儿!”
突然,她猛地站起来,刚要冲过去撕烂顾成峰手里的东西,就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衙役按住了肩头。
她心中愤恨,撕心裂肺喊道:“那验尸报告定然是伪造的,我的安儿是被人陷害的,他从小胆小,怎么可能会藏毒呢,不会的……”
顾成峰将供词和验尸报告缓缓收好,波澜不惊道:“这验尸报告乃大理寺仵作徐高泽亲笔所写,而你污蔑朝廷命官,更欲掀起京城血腥动乱之争,实乃罪无可赦。”
话音落,人群中果然有人称赞道:“这京城里的仵作若说比阴阳鬼才徐高泽还厉害的,怕是找不出第二人。”
“这妇人怕不是戏子,一出接着一出,还敢诬陷大将军,简直该惩以游街之刑,受人唾骂之苦。”
“子害父,简直是畜生行径!”
“不是一家人,不共一锅饭,这妇人蛇蝎心肠,摆明要置大将军于不忠不义的死地,儿子能干出那般丧尽天良的事,也就不足为奇。”
江雁云已然腿脚发软,神情呆滞,只一味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不会是安儿,不可能,不会是安儿……”
顾成峰下令,让衙役直接将人拖回去。
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是今日之事毕竟牵扯到慕思年,故而父子二人决定前往刑部深入了解此事。
顾成峰走在最后面,锐利的眼四下环顾,却找不出一丝可疑踪迹。
他紧了紧手里的信纸,这份证据自然不是他亲自搜查的。
而是今日有人特意将其送到他府上。
可那人不过是一个七八岁讨糖吃的孩童,任由他如何问,也问不出究竟是何人将此物交到他手里。
刚刚分明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视线,这会儿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
难道真是他多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