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稳婆跟道:“孩子胎位不正,我们与您府上的一位大丫鬟说过,可她叫咱们当作不知道。”
秋水停了笔,冷然着神色问道:“不是你开的药方为何不喊了主家去,做什么藏了药渣逃走?不是因为心虚,要湮灭证据么?”
“我给的是催产的药包,端来的却是使人血崩的汤药,院子里就我一个大夫,所有人都看着东西从我手里出去的,谁会信我说的。”张大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原我就有害人之心,自然是心虚的。”
次间传来小婴儿柔嫩的啼哭,所有人的面色都阴了阴。
秋水听着心里不痛快:“妄为大夫之名。”
张大夫张了张嘴,却也什么都没说得出口,只余了一声恨叹在空气中散开。
长天恨恨的声线与她伶俐青春的面孔极是不符,“你们都说与府上的大丫鬟见过,所做的事情也都是为她人指使,那丫鬟是何人?你们又有何证据?”
“听您府上的人叫她冬生姑娘。证据……”张大夫皱眉想了想,“只有两张银票。”
银票是死物,冬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了!
谁也不能证明是苏氏下的令,不是么?
老太太冷笑如霜雪:“她倒是会做事,样样撇的干净。”
外头秋风习习,阳光灿灿如碎金明亮在树梢间一晃一晃,本是温柔的,可扑进来的风落在身上却如深冬刺骨。
灼华牙关咬紧,颈间青筋浮起,似严密的面具乍然迸裂,难以掩饰的泄露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怨恨。
老太太回身见她如此,微微一惊,拥过她在怀中安慰着,“白氏在你幼年时照顾过你,你们之间有情分,祖母晓得,阿宁,你信祖母,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灼华原以为自己是哭不出来的,可一垂眸间眼泪却如雨滴般落了下来,落在心口,那个千疮百孔的位置。
“到底是个孩子,这样心软重情。”老太太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替她擦去眼泪,牵了她进了内室去。
陈妈妈从次间走了出来,问了长天和秋水,道:“都记录好了么?”
秋水阁下毛笔,点头道:“好了,一式两份,是否就叫他们画押?”
张大夫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签了下去。
两个稳婆原本也没做什么,自然是赶紧签字画押。
秋水收了口供递给陈妈妈。
陈妈妈接过看了看,她对三人道:“未免消息走漏招惹杀身之祸,今日还是要送你们去衙门的,待府上收拾干净再放你们出来。”
张大夫点头。
两个婆子却不想去衙门,急急道:“这位嬷嬷,咱们两个其实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要抓我们去衙门啊?若是事情传出去,以后我们还怎么做营生啊!”
陈妈妈讽刺的掀了掀嘴角,冷笑道:“你们两个明知道咱们姨娘胎位不正,为着银钱假装不告知主家,光是这一点你们以为你们还能做什么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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