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外风雨作响。
寺内,油灯闪烁,映照着梅梓的脸,一边明一边暗。梅梓冷漠地望着净空,一言不发。
老和尚净空吐露完底细,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双眼。
“慧真,你的魔性尚显不足。”
“何以见得?”
净空睁眼,笑望着梅梓:“前面你给老僧解释一大堆,是你心中尚有起伏波兰。心不动,则风不动,幡不动。须知,入魔者,任意妄为,却心似平湖,从来不屑聒噪。”
“为何你执意希望我能入魔?”
“近古神秀之后,这天下,就成了一滩死水。贫僧虽为出家人,却渴望激越风云,将此番天地,搅个地覆天翻。奈何,天命不属,钟磬空响,只能伏低做小,做一沧海蚍蜉。”净空长叹一声:“净空净空,干干净净一场空,可怜可悲啊!”
梅梓诧异,不想这老和尚竟有这等念头,跟他前世史书上记载的、送给明太宗朱棣一顶白帽子的妖僧道衍,有着同样抱负。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你不同!”净空眼中的炽热重新燃起,“你若是能够修魔,定能重现神秀风姿,激流勇进,动荡山海,书写下偌大的名声!”净空幸福地微笑起来,“此乃贫僧毕生所愿尔!”
得!这是寄情之法,将自己的渴盼,托付到了梅梓这儿,跟前世风靡网络的YY文本,何其相似?
梅梓沉吟半晌,回答道:“好!”拿起手中的刀,向着净空走去:“大师伯,我要动手了。”
“动手吧。”净空兀自盯着大门外的黑夜,沉声高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血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不作一老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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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高举。
智通寺上下,一片寂静。练功房内,药瓮四周堆叠着柴鑫,文火熬煮。梅梓浸泡在药瓮内的血液之中,眉头紧锁。糨糊一样的血液,丝丝血气蒸腾,不时冒出几个血泡,“啵”的一声炸裂开来。
此时,距离梅梓下药,迷倒智通寺内大小和尚已经两天了。
两天前,梅梓用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和天南星六位药草,依据前世看过的医书《青囊经》,配备出“麻沸散”药倒众人的时候,可不曾想到过,即便借助老僧血液修炼,也是这般困难!
这已经是梅梓第三次入瓮修习了。
缕缕血气,仿佛一条条滚油锅的蠕虫、爬碳火的蚂蚁,急急地沿着毛孔往梅梓身上钻,惹得梅梓全身又痒又燥,片刻难耐。偏偏梅梓又动弹不得,只能生生受着,就像一条吃巴豆的虫,把个心悬在半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药瓮内血液的颜色慢慢变得透明起来。这是血液中的精华被梅梓逐渐吸收了的缘故。
梅梓默念《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气息缓缓平静,心似平湖,涟漪不起。
再过了一阵子,药瓮倏忽一震,似有皮革抽打内壁,嗡鸣回响。而药瓮内的血液彻底变成了白色浆糊,不存丝毫血色了。
梅梓立起身来,周身皮肤鼓荡,红彤彤一片。跨出药瓮,举手捶打胸膛,好像打在了一层牛皮上,弹性十足,韧性卓绝。
梅梓握紧拳头,面带微笑。
《龙象般若功》第一层练皮,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