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瑛娘迟疑一下,才道:“那任老爷得了这么多田产,自然不能空放着,左右还是要往外租赁,可他要求庄户们先付押金,我家相公倒还好说,手里头有点积蓄,可庄里那些农户就不行了,虽说往年存了银钱,可因为每年要向冯大官人上交佃租,手里太短了!”
陈芸听懂了,不禁疑惑道:“咱们姐妹一场,你别嗔我多嘴!”
夏瑛娘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陈芸放下心,道:“我刚才听了半天,你相公似乎与这事没干系,既然如此,何苦往上挤呢?这说得好听一些,你家相公是为了一庄子人,可万一以后生了变故,岂非自讨苦吃?”
“这倒不全为他舍己为人,我向姐姐借钱,二则是为了买通任府管家,以求那打理田庄、收取租金的差事!”夏瑛娘慢慢地说,“我已完全说了,还望姐姐施以援助之手!”
陈芸见她要拜自己,连忙扶她起来,说:“举凡能拿银子解决的事情,都不算是难事,难的是我才接了管家的差事,若从官中支取银两,不得不去请太太过目。即便太太发善心,同意我从账上支钱,也恐让人有了口实,说我以权谋私,拿着官中的钱邀买人心!”
夏瑛娘听了这话,又开始暗暗发愁。
陈芸特意瞟了她一眼,见她愁眉苦眼,不禁笑道:“我这又没说不帮你,你愁着一张脸做什么?虽然官中拿不出钱,但我房里还有点子体己,连带着相公每月四两月钱和我的月钱二两,攒了这几个月,少说也有四五十两,应该够给你一次用了!”
夏瑛娘大喜过望,霎时眼角湿润,间或望一望慷慨大气的陈芸,哽咽着说不出话。
陈芸见她如此,忍俊不禁道:“这又有什么好值得感动?今日我帮你,明日你帮我,无非是人情往来罢了!”
夏瑛娘叹了口气,道:“姐姐这话说得差了,你如今锦衣玉食,席丰履厚,而我菲食薄衣,哪轮得到我帮你呢?”
陈芸道:“世事无常,谁晓得自己将来是怎么样?你只看到这府邸外在的气派,并不十分了解内情,不像我,日日与那账册打交道,最晓得这府里是什么景况,无非是寅支卯粮罢了!”
夏瑛娘听这话里大有乾坤,一时呆住。
陈芸不太方便和她说账房的事情,只得岔开这话题,随便聊了聊两人婚后生活,然后传了一桌客馔,姐妹俩且食且谈,多少悲凉难耐,多少缱绻恩爱,尽付杯酒之间。
饭罢,夏瑛娘要赶着回无锡府去,陈芸想她路途遥远,不能挽留,只好吩咐瑞云好生送她出府。
瑞云送了人回来,见陈芸孤坐窗下,顿感凄凉,连忙上前笑道:“奶奶忙了这
几日,终于得空歇一歇了!”
“哪有这么轻巧?”陈芸略带感喟地说,“今儿歇一日,明日就该筹办送给王家二姑娘的贺礼了,然后就到翼二嫂子家妹头上,这一个接一个,只怕有得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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