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复听她说了这么多,眉头一皱,急道:“快别提起这茬,你一提起这个,我就头疼!”
陈芸见他杯弓蛇影,猜度是家里逼得紧了,不免满眼关切道:“怎么?姑父时常逼你下功夫读书?”
沈复一脸苦闷:“你也知道,我虽然比同龄人早入学,可天生资质有限,今年秋闱在即,我铁定是赶不及了,再等下一次乡试,怎么说也要再等三年,可我爹望子成龙,一心盼我能一举及第,所以他没日没夜逼我求学上进,还不许到处乱逛,简直快把我逼疯魔了!”
陈芸听了这层细故,紧张的心情慢慢缓和下来,“姑父逼你,还不是为你将来打算?当今朝廷发策决科,地方县衙每三年举办一次乡试,只有中了秋闱,才能逐次参加省级会试、京畿殿试!”
陈芸正说着,见沈复一脸不想听的表情,心里一叹,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起来:“三年之期,看似很长,可说短也很短,到时候,你若过不了秋闱,岂非有负姑妈的养育之恩?”
沈复听够了这套说辞,心底对于科举制度的抵制跃然脸上。
“话虽如此,可登榜哪有这么容易?”沈复眼中凄楚,感慨丛生,“一朝成名天下知,天下人只看得见状元郎登科及第时的风光无两,可谁能体谅他曾经三年目不窥园、十年寒窗苦读的难处?”
陈芸自然知道读书辛苦,可科举制既然能够从隋唐延续下来,必然也有它的合理之处,于是故意露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斜斜瞥了他一眼,道:“说来说去,不还是你自己闲散惯了,一味贪图享乐,不思进取吗?”
沈复听至此处,满脸露出厌烦,登时坐不住了,拂袂而起,道:“这样的话听了又听,真贫气!”
陈芸本意劝他立志求学,哪料他非但从谏如流,还甩脸子给自己看,不由心下委屈,于是沉默了半晌儿,才道:“得得得,人家好心劝你,盼你思图进取,不要宴安鸩毒,你反倒嫌人家耍贫嘴!”说完,又故意瞟了沈复一眼,见他不言不语,又忙着道:“罢罢罢,赶明儿你是好是坏,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何必吃力不讨好呢!”
沈复听了这话,情知自己性急言语失当了,就慢慢扭过头来对向陈芸。见陈芸板着一张冷面孔,瞧都不瞧自己一眼,他心里又羞又愧,一矮身坐了下来,低声赔罪:“我随心所欲惯了,又是个率直性子,虽然知道你劝我是为我好,可我就是听不到心里去!”
“我何尝不知道读书苦读书累?可现今,天下书生皆是如此,也不独你一人吃苦受累!”陈芸义正辞严,“且不说你如何,就是克昌,我娘还三天两头逼着他背书练字呢!”
“克昌才六岁半,舅妈这时候就逼着他读书,是否太残忍了些?”沈复盯着陈芸平滑如镜的脸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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