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稼夫难得笑了笑:“前日,远方来鸿,我的一个同年写信告诉我,说是明年仲夏,他要到江宁府府学授课!”刚一说完,又目不转睛盯着陈氏,“我这位同年呀,品德高尚,才能卓异,平素喜欢因材施教,许多学生经他点拨后,都会变得成绩显著,揭榜登第!咱们复儿开蒙不晚,可长久以来进步不大,若能拜到他门下求学问,早晚一日千里,加人一等!”
陈氏会心一笑:“听老爷说得神乎其神,我倒心中怀疑,这人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不会!”沈稼夫回答得斩钉截铁,“若是空有虚名,江宁府府尹也不会花大力气请他!”
陈氏得知这个消息,心里喜不自胜,可一想到高徒出自严师,不禁又面色紧张起来:“即便他声望显著,教授有方,可江宁府离苏州府有几十里的路程,老爷舍得让复儿出门游学,我还舍不得呢!”
“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目光短浅!”沈稼夫有意加重了语气,“大丈夫顶天立地,志在四方,岂可久久囿于一家之中,困于寸天之下?正好我明天要去考察复儿的学问,到时跟他提一提,若是他同意游学,我即刻写信告诉那同年一声,至于复儿明年去不去,明年再定也不迟!”
陈氏挨床沿坐着,脑海里假想沈复见到父亲的模样,免不得有些提心吊胆,就张口为儿子恳求:“复儿与老爷不亲近,素来惧怕老爷,老爷明日过去,即便心里不大满意复儿的表现,也万不要开口训斥,最好拣些软和话说,如此,你们父子俩也不至于生了嫌隙!”
“行了,知道了!”沈稼夫渐渐生了困倦,迅速从陈氏手中夺了面巾,随便抹了一把脸,然后旋身上榻,一面掀开鸳鸯被钻了进去,一面嘟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疼他的人太多,弄得我这个爹没点威严,既不敢申斥他,也不敢过分管教,真不晓得,我是他爹,还是他是我爹?”
“这俗话说,无冤不成夫妇,无债不成父子,老爷上辈子欠了我们娘俩的,这辈子,我们娘俩可不该找上门来了吗?”陈氏微微笑着,忽然想起一事,便趴在沈稼夫后背上,道:“对了,上半晌,二嫂领着芸丫头入府,老太太见芸儿规矩懂事,心中十分欢喜,还当着大家的面儿,要给复儿订婚呢!”
“我常常对你说,复儿年纪还小,婚姻大事不必着急,你怎么就没听进心里去呢?”沈稼夫原本已打算安寝,可猛孤丁听见妻子提起婚事,还是不由自主转过背来,“嫁夫嫁能,娶妻娶贤!复儿的婚事关乎他一辈子,不能由着你们妇道人家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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