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沈母那边时,屋子里已经坐满了人。朱庭玉以前只见过沈稼公、沈稼夫以及沈衡几个平辈,所以独独向几人投去友善的目光,而后缓步走到沈母面前,领着沈雪晴鞠躬行礼。
沈母年纪大了,今见长孙女长孙女婿亲爱和睦,不由喜上眉梢道:“早起还惦记你们夫妻俩能不能来呢,这会子看见你们,心里头又喜又爱,简直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罢了,多余的话,老身也不必说,只是得叮嘱一句,你们到底年轻,许多事,不光要听从家长的安排,更要学会自己拿主意!”沈母特特瞟了朱庭玉一眼,道:“晴丫头既跟了你,你必得善待她,不能让她受苦受累,不能让她挨打挨骂,不然,老身头一个饶不了你!”
朱庭玉听了这恐吓的话,瞬间塌了塌肩膀。
沈雪晴眼明嘴快,笑道:“老祖宗别吓唬他了,他这人心眼实,不似那些八面玲珑的人会讨巧,有些话,他心里是存着的,只是苦于嘴笨说不出口,老祖宗尽管放心,他待我极好!”
眼看沈雪晴双颊绯红,羞得不敢抬头看人,不由讥笑道:“哎呀,怪不得人说女大不中留,这才在朱府过了三日,不光人跟着去了,连心也一并成了人家的了!”
沈雪晴听了这话,立即羞得面红耳赤,连朱庭玉也觉得露骨,忍不住低下头去。
吴夫人见两人十分腼腆,偷偷笑了一笑,然后才对着沈母说:“老太太已见过了孙女婿,可我们还没跟姑爷说过话呢,老太太倒是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人吧!”
“瞧瞧,你二伯母急了,快去给他们行个礼吧!”沈母笑着指向吴夫人,眼睛一眯,继续道:“不过这礼也不是白行的,你们头一遭见侄女婿,也该给见面礼呀!”
“老太太放心吧,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不懂这些规矩?”吴夫人笑声婉转,“不瞒大家,这见面礼,我前天就备下了,只是咱们这儿的规矩,闺女出嫁后三日才能归宁,我啊,倒是想提前见侄女婿,可哪能呢?”
沈母心里正愉悦着,听了吴夫人这讨俏的言语,忍不住啐了一口:“花言巧语,净会哄骗晚辈,没得失了身份!”
吴夫人淡淡一笑,瞥见男人沈稼公不开心了,这才端正了坐姿,安安心心等朱庭玉上前问好。
沈雪晴了解吴夫人的秉性,一把挽着丈夫的胳膊,近前问安:“侄女见过二伯父、二伯母!”
朱庭玉愣了愣,也随声喊道:“见过二伯父、二伯母!”
沈稼公抬起细长眼来,仔细打量了朱庭玉几眼,因见其挺拔俊秀,气度潇洒,就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听闻你祖上出过好几位翰林,自己又是举人出身,不知你可有上进之心?”
朱庭玉抱了抱拳,赶紧回:“承蒙天恩祖德,朱府才能久盛不衰,家父也常教导我们,胸无抱负,只能坐吃山空,立志奋发,才可永延福德!晚辈不才,长盼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沈稼公欣赏地看了朱庭玉几眼,然后瞪了瞪不争气的两个儿子,最后才示意吴夫人恩赐见面礼。
吴夫人冲着侄女侄女婿颔首微笑,右手一挥,秋香、秋菊已然端着托盘出列。
沈雪晴见状,赶紧吩咐芙蓉、芙蕖去接,芙蓉、芙蕖接下后,又特意送到朱庭玉夫妇跟前过目。
沈雪晴百伶百俐,眼见最近的托盘里放了几匹苏绣几盒首饰并一对水晶手串,另一个托盘里放了荷包和文魁星,连忙提起裙子再行叩拜,道:“多谢二伯父、二伯母厚爱!”
“我们不过一点小心意,归根结底,还是希望你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这才是不辜负我们!”吴夫人笑得蔼然可亲,难得有了做长辈的模样,“你三伯母已经眼巴巴望了你们许久,快去对面给她问安吧!”
朱庭玉与沈雪晴听得一清二楚,微微低头,将身子右旋一百八十度,正对着沈稼夫以及陈氏行礼、问好:“侄女拜见三伯父,三伯母!”“见过二伯父,二伯母!”
陈氏满面堆笑,忙下来扶起沈雪晴,“好孩子,你也算我半个女儿了,不必如此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