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打字。
还没想到她写下来的却是可以灼伤人眼球的字句:
“不想欠您太多。”
海风像是能封人呼吸。
她手指细长,敲下另一行:“我迟早有一天,也是要走的,那些东西带不走。”
她明明在笑着,却让人觉得她的底色是悲伤的。
他紧紧将她揽入怀中,低音在他胸膛共振,传入她耳中:“我来得太迟了。”
唐观棋其实钟意同他身体接触,他身上的体温,气息,她都钟意,从身材到脸都完美,她钟意成熟的男人。
被他抱她也觉得舒服,但感觉今天不似往常。
她艰难将被夹在他胸膛与她身体之间的手臂抽出来,打字再问他一遍:“怎么了?”
应铎没有松开她,只是抱着她,声音带着发沉的刺痛,温缓问她:
“你当时看到了棋盘,怎么不告诉我你才是婆婆的孙女?”
唐观棋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她骤然明白。
他不知道是在哪里,得知了事实。
亦或是她和钟家露出的蛛丝马迹,终于让他察觉到了不对。
他知道了。
所以他的眼神是沉痛的不忍的,被kk刺激到已经无法忍耐,所以立刻奔赴来见她。
唐观棋背后发凉,却有无与伦比的,兴奋到震颤的快感。
得知了这波涛汹涌的海啸,除了手微微发抖,差点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外露。
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震惊和惊愕,只是照她早已准备好的表情,很轻很轻地笑,好似对这一切已经不在意了:
“我只是觉得,也许你不需要我。”
实际上她在意得要死,血液开始有恶劣的震动,想观察他的表情。
她这句话打落的瞬间,那一瞬的刺痛袭向应铎。
他的声音慢得像是要越过一个世纪:“我需要。”
她仰起头,看他沉郁克制的眼眸,两个人对视,他眼神里的温柔无尽,像海平面一望无际。
她暗地里嘴角都要升起,却似乎已经不计较一切错漏,也不计较他们是否能有未来,打字和他说:
“我不图你的钱,所以没想过要您为我做什么,我之前想,如果钟蓉想要,就给她,我只想你的人是我的,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应铎看着那些字句,嘲讽得让人心悸。
她苦笑着,带着无可奈何。
她是被一步步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不是那些人拿走本属于她的身份,还害她至深,她根本都不打算计较。
是他包庇纵容了犯罪者,才害得她反击。
而他当时却不理解她的崩溃,以为她冲动。
唐观棋打字很慢,却知道这一刻他有无比的耐心等她,就算她一句话打到天黑,他也会等着。
终于,完整的一段话在她缓慢的叙述下出现:
“我不图你的钱,就是不想成为你的金丝雀、你身边可有可无的一个小姑娘,别人说起来只是跟着你的一个女学生,被你包养的年轻女仔。”
他不知她从哪里听到这种话,眼球如遭火灼:
“你是我的女朋友,不必听别人乱说。”
听见这句话,唐观棋就知道,他是愧疚的。
就算之前他没有开口,她都知道,她很难走到他女朋友的位置。
因为出身悬殊,大概率她只会到他女伴的位置。
其实说是暧昧期,在接触,这些也只是说得好听。
而这一刻,唐观棋出奇意料善解人意地道:
“我也不想看你愧疚,我只想留在你身边,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但最近,总觉得似乎留不久。”
看见这句话,他只是声音沉沉如礁石:“观棋,是我不对。”
是他让她感觉到难以久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