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生没有回答,陆大潮赶紧转移话题。
“伯伯那脚盆人来了以后呢?”
“脚盆人,他们都是疯子,他们侵占我们的国家!抢夺我们的财物!奸淫我们的妇女!他们都是畜生不配称之为人!他想让我跟黄老板,我们两个当市长方便他们的统治。”
“我和黄老板虽然是个混蛋,但在这种民族大义的面前,是非我们还是分得清的!可袁啸天这个畜牲竟然当了脚盆人的走狗。帮着日本人竟然要残害自己的同胞……”
“啪”的一声陆云生手里的拐杖给他摔得四分五裂。
陆大潮现在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手里紧紧的攥着那瓶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陆云生。
从愤怒到无助到最后的释然。
“伯伯他最后下场肯定不好吧!”
“他被你曹山叔叔杀了!”
“曹山叔叔又是谁?”
“曹山,是我的门人,是我徒弟,平时里他是一个酒鬼,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一个英雄!”
“那曹山叔叔后来怎么了?”
“从他杀死袁啸军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被脚本人放了以后不愿再插手江湖事,隐姓埋名过正常人的生活去了!”
陆云生站起了身,抬头看起了远方,看上了那一轮皓月。
与此同时,黄浦江边一个醉汉缓缓地抬起了头,他那迷离的眼神同样看像了这一轮明月。
“伯伯,伯伯,那你又是为什么,来到香港呢?”
“因为,那些无耻的政客,他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最混蛋的人!我就像是夜壶,需要的时候把我捧在手心,满口虚伪的承诺。不要用了就一脚踢开!”
“我们混黑社会,是群混蛋,但我们也知道忠义信!对国家忠诚!对兄弟仗义!对朋友诚信!可他们满口仁义道德,说要我做上海滩市长,说要我做议会委员!可就因为我是一个混混,他们让我弃权,让我背井离乡!”
“可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明明要人出人,要钱出钱!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
陆云生没有接着往下说,眼神里的光也渐渐散了,恢复到那种朽木将枯的样子。
“潮仔,答应伯伯好吗?以后千万不能当黑社会,只手遮天又怎么样?翻云覆雨又怎么样?到老还是不得善终!”
“好,伯伯我答应你,我以后绝对不会成为黑社会!”
“潮仔,你记住人生有三碗面最难吃——人面、场面、情面。”
“知道了伯伯,这句话还有人跟我说过,我会记住的!”
“还有人跟你说过是你父亲吗?”
“不是,是我一个同学!”
“同学?潮仔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听到是同学,跟陆大潮年龄相仿,陆云生来了兴趣
“就是随口!”
“随口?你能把他的事情跟伯伯说一下吗?”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跟哥哥相依为命…”
两人的角色来了一个互换。陆大潮小心翼翼的说着,陆云生耐心的听。
从他的身份背景到怎样跟他认识。以及,他们现在所做的生意。全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云生。
“潮仔,你能带他见见我吗?”陆云生眼里再一次有了光,一种传承的光,他在他的故事里好像看见了那个年轻的自己,比年轻的自己还要优秀。
“没问题伯伯,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陆大潮扶着陆云生的手,缓缓地向屋子里走去。
他总感觉自己的伯伯变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白的味道,好像年轻了十岁。
还在熟睡的陈志辉不知道的是,有一个曾经的大佬,已经在背后,关注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