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宋每年铸钱不在少数,各地却屡屡出现钱荒,海上钱禁更是名存实亡,其中既有市舶司监管不力的缘故,也有各地官*商*勾*结的缘故。从即日起。各地市舶司提举不再归于转运司旗下,将由朝廷另设部门总揽,纳入监察的重点。在任期间,市舶司主官不得涉商,若是敢和商贾互相勾结从中牟利者,轻则罢斥官职,三代不得录用,重则刺配为军!”
“圣上!”
此时,不少朝臣都出了惊呼。要知道。大宋向来优容士大夫,对于贪赃枉法之举也向来不太深究,赵佶登基未久就下达了这样厉的诏令,无疑让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民脂民膏皆出于民,我大宋官俸远远优厚于历代,若是那些为官者仍不知廉耻盘录于民,则他们也未必能够教出什么有品行的子弟来,朝廷自然也不必心存仁厚。之所以朕将此法从市舶司开始,无非是因为当初五个市舶司便涉及到近四十分之一地岁收,如今开舶更多,若是监察不力,就会便宜了那些寡廉鲜耻的家伙。”
散朝之后,除了几个自忖立身正派两袖清风的官员之外,其他人不免都有些忧心忡忡。宋代的官俸确实极高,宰相和枢密使每月的俸禄是三百贯,每年另有春、冬服绫二十匹,绢三十匹,冬绵百两。除此之外,还有职钱、增给、料钱、米麦、公用钱、职田,诸多名目数不胜数。但是,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在为官期间多多少少地捞一把仍然是难免的事。眼见新君甫一登基便连这种事情都不放过,他们自然是颇有微词。
“韩公,此事你怎么看?圣上是真的要整顿吏治?”李清臣紧赶慢赶才追上了韩忠彦,脸上自然呈现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此弊虽然已存在多年,但我朝祖制便是优待士大夫,历代皇帝也从未深究过。如今圣上虽然年轻气盛,但应该不会连这些事情都不清楚,会不会是有人撺掇的?”
韩忠彦的脸色自然很难看,然而,他刚才也看见了高俅那货真价实地惊愕表情,隐隐觉得此事并不是其人手笔。良久,他方才摇了摇头:“邦直,此事事关重大,只要是稍有头脑地臣子便不会轻易进言,所以,很可能是圣上一力决定的。唉,圣上励精图治本是好事,奈何积弊已深,效果很可能适得其反。”
李清臣悄悄张望了一下左右,见无人窥伺,他才更加凑近了一些。“韩公,不瞒你说,几天前,我从宫中听到了一个虚虚实实的消息。听说,圣上汰换了之前地走马承受,从内廷和候官的进士中挑选了一些出身寒微的,准备令他们监察各地。”
一听到走马承受四个字,韩忠彦的眼皮登时一跳。对于他们这些当过外官的人来说,走马承受代表的无疑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尽管这些人位卑,但权却极大,上至转运使下至一县主簿,全都在监察范围之内,因此每朝天子无一例外地会相当重视走马承受。只是,在这种时节听到这种消息,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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