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那妇人听得两句奉承,顿时更显傲然,“前几日我去觐见的时候,还见圣上赏赐了贵妃娘娘不少物事。唉,我家官人自从为官之后多亏有娘娘照应,过些时日乃是娘娘生辰,这礼物的备办可是愁煞人了。”
听到这里,高俅终于明白了面前这个妇人的身份。毫无疑问,除了伊容之外,还能常常见到宫里那位郑贵妃的,便只有郑居中的家眷了。
他见伊容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由微微一笑,顺势走了过去。
“夫人,令尊可是王文恭公?”
那妇人陡地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了头,这才看到了高俅,脸上随之露出了惊疑之色,犹豫地点了点头。她出身名门,看人原本就是极准,刚才正是觉得三女乃是官宦家眷方才上前搭讪,后来因为英娘的言语而误以为其夫官职不高,如今一见高俅,又觉得自己方才猜错了。此时此刻,她只得试探着问道:“大人可是我家官人的同僚?”
“算是吧!”高俅朝那边的伙计招了招手,示意把英娘她们挑中的几只八哥送上马车,这才笑道,“达夫兄如今正见得用,夫人若是给郑贵妃送礼,不必太重,否则反而会给他招来麻烦。人说礼轻情义重,贵妃乃是重兄弟情义,方才屡屡在圣驾前为达夫兄进言,礼物轻重都是无碍的。”
王氏见高俅一脸淡然却偏偏不表露身份,心中愈忐忑,可此时又不好上去再问,只得眼巴巴地望着一群人上了马车。好半晌,她终于想起伙计根本没有问对方收钱,连忙令一个使女前去探问,好一会儿,那使女方才慌慌张张地回转了来,言语都有些不利索。
“夫……夫人,刚才,刚才那……那是高相!”
王氏犹自不敢相信,又紧赶着问了一句之后,登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天哪,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竟然是当朝宰相高俅?不必说,刚才和自己说话的那个女人必是高俅的原配彭郡夫人宋氏,而另两个则必定是许昌县君和德阳县君!
“那个许昌县君就是贵妃的手帕交,唉,怎么会这么就错过了!”
她狠狠一跺脚,脸上露出了不甘的神色。论出身,她乃是神宗朝宰相,歧国公王珪的幼女,尊贵处仅仅逊于那些宗室公主郡主,可是,嫁给郑居中之后,她的丈夫登了进士第,却没有飞黄腾达,直到攀上了郑贵妃方才有些起色。今次既然撞见了高俅,那机会怎都不容错过!
打定了主意之后,她也无心再挑选雀鸟,急匆匆地冲了出去。这种事关重大的事情,怎么也得和丈夫商量商量,朝中风云多变,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看得清楚。总而言之,不要站错队就行了。郑贵妃如今虽然出力重大,但以外戚进官终究不是正果,能走通一条别的路子也是好的。
另一边的马车上,高俅笑着对英娘道:“英娘,你今日无心之下可是演了一出好戏。眼下郑居中正欲趋奉蔡元长而不可得,你看着好了,不出三日,必定有郑家人上门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