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此事就先到此为止。”高俅朝苏过点了点头,很是郑重地吩咐道,“叔党,事关重大,请你万勿泄露出去。”
“我明白!”苏过虽然没真正混过官场,但这些年冷眼旁观得多了,自然不会在父亲病重的当口掀起波澜。”伯章,你是不是……”
“我告了五天假,这个时候出面反而不好,还不如等等消息再说。”高俅正想再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边传来了几声微不可闻的咳嗽,顿时转过身子朝床上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苏轼已经醒得炯炯有神,此时只是实在忍不住喉头痰涌方才咳嗽了两声。
“老师!”高俅连忙在床沿边坐下,惊喜交加地问道,“你终于醒了!”
“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虽然声音有气无力,但苏轼的脸上却异样地泛起了一阵红光,“宫中出了这样的大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主使,伯章,你要小心。”
“老师,不碍事的,只是有个把跳梁小丑作怪罢了!”高俅生怕苏轼劳神,连忙岔开话题道,“你如今还是保重身子要紧,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不会让别人得逞的。”
“我这些年本就是芶延残喘,哪怕真的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苏轼艰难地转过了目光,见旁边地苏过目中隐现水光,不觉笑道,“我一辈子宦海沉浮,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经历过,人生最后的日子能够回到京城,也已经知足了,更不用说圣上甚至还了我翰林学士。伯章,如果不是有你这么一个关门弟子……”
“老师,你别说了!”听到苏轼这般淡然的话,高俅愈觉得一颗心沉甸甸地,满腔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若不是我畏畏尾投鼠忌器,也不会迟迟不能让其他人得以恩赦回京。”他定了定神,目光突然坚定了下来,“老师且放心,此番圣上已经有意恩赦元祐老臣,老师若是好生养病,应该还能够兄弟团聚。”
“子由……”苏轼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脸上露出了一丝怅惘,最后又欣慰地一笑道,“子由为人沉静简泊,一旦上书言事则必定不达目的不罢休,似他这样的性格,遇到明君则可,遇到……”他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地失言,最后顺势停住了,“总而言之,若是圣上真的恩赦,召他回朝便不可给他闲职,否则大可让他在外面治一州之地。”
高俅见苏轼如此重病却仍不忘国事,不由更觉伤感,却又不好相劝,只得连连点头。
“叔党,朝云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让房内四人面面相觑,常来常往的英娘和伊容当然知道朝云是何许人,苏过也不会不知道父亲最宠爱的这位侍妾,反倒是高俅愣了一愣方才醒悟了过来。若是平时,苏轼病榻前自然少不了王朝云伺候,但此刻多了三位外客,没有名分的王朝云自然只能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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