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赵煦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一眼赵佶,这才应承道,“既如此,朕那双龙玉璧也不拿出来扫兴了,就拿十二弟的《快雪时晴帖》当彩头。不过,若是十弟你输了,朕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动笔写字,如何?”
赵似正要开口还击就被兄长接去了话茬,听到此处,他的心中顿时大为不忿,一个箭步抢上前道:“圣上怎能如此不公,谁都知道快雪时晴帖乃是稀世珍宝,十哥若是输了,这罚也罚得太轻了!”
赵煦闻言一愣,只听得右手边的太皇太后高氏笑道:“不过小小赌戏而已,十二郎你又不喜欢舞文弄墨的,别那么小气!若是你赢了,我另赏你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如何?”
“多谢娘娘!孙儿此次必胜!”赵似平日最喜舞刀弄枪,因此对所谓书画真迹并不看重,和赵佶打擂台也不过为出一口气而已。此时听得自己获胜可得宝剑,他心中那点不快早就丢到了爪哇国,但求胜的欲念却熊熊燃烧了起来。
哲宗赵煦斜睨了高氏一眼,对赵似的不领颜色很有些不喜,但很快不动声色地转过了话题。“十弟,你既然矢志取胜,又要求朕改了规则,想必今日这场球大有把握。唔,你身后答话的这人便是球头吧,可有必胜之策?”
“回禀皇兄,伯章先生向来在府中教臣弟写字,今日只是暂充球头而已。谁人不知十二弟已经为了今日苦练多时,臣弟这些人只是为娘娘和皇兄凑数而已。”赵佶依足了高俅事先的吩咐,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似的,“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让他们下场?”
“罢了,那就开始吧!”赵煦哑然失笑,大手一挥,两边红蓝分明的两队人便齐刷刷地向帝后行礼,随后这批人一起退了下去。
高俅瞥了一眼场边的锣鼓,低声对自己的队友吩咐道:“记住,那些阵型千万别忘记了。他们那些人一时半会没法熟悉规则,情况对我们很有利!”
“喏!”众人一声大喝之后,立刻在半场之内站定,只等着锣鼓敲响,对方开始第一次进攻。然而,一看到那个打头的,包括高俅在内,这群人全都愣了。那个咬牙切齿站在鞠球之后的,不是赵似本人又是谁?
“十二郎,他怎么跑到球场上去了?”太皇太后高氏也在锣鼓敲响的一刹那看出了不对劲,啪的一声搁下了手中茶盏,“这又不是宗室之间的游戏,人家都是蹴鞠老手,他一下去谁还不得让着他,胡闹!”
一旁的赵煦和朱太妃都阴了脸,纵使事前知道赵似有势在必得的决心,他们也没料到这位堂堂郡王竟会亲自下场,可此时群臣环伺,再要制止已经晚了。赵佶更是勃然大怒,若非场中正在比赛,他几乎就要冲下去痛骂赵似卑鄙了。
在只知道靠蛮力横冲直撞的赵似面前,高俅感到万分头痛。要是换作普通人,他自然可以用技巧去夺球,可是,对方乃是堂堂郡王金枝玉叶,一个不小心把人弄伤了怎么办?不仅是他,其他人也缩手缩脚,只要看见球到了赵似脚上就再也不敢上前拦截,竟是眼睁睁地让着这位郡王一次次抬脚射门。
“真窝囊!”高俅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尽管此时对方一球未得,但这样被动挨打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接受的。瞅准球不在赵似脚下的一个空档,他凶狠地向带球者出脚一钩,一下子把球弹上了空中。见对方那个家伙一脸茫然,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用肩膀把球接了下来,而后牢牢地把球粘在了身上,速度惊人地带球飞奔。
“快,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拦住他就好!”赵似扯大了嗓子嚷嚷道,“给我使劲绊……”
高俅好容易才躲过了好几个人的黑脚,快要接近球门时,他突然感到有人在自己背后用力推了一把,身子立刻失去了平衡,重重向地上倾倒了下去,而那颗球也高高弹了起来,旁边正是赵似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
火头上的高俅完全忘记了对方的身份,趁着自己人还在空中,赵似也尚未碰到球,他看准球的落势抬起右脚巧妙一勾,一个经典的倒挂金钩动作,球应声入网。与此同时,明明离着他的脚几尺远的赵似突然捂着肚子在地上乱滚,口中大呼小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