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章,你倒是敢说!”赵佶心情渐好,忍不住取笑了一句,
“人说国之行事必以正道,在朕看来,只要能够取胜,只要与国有利,一些歪门邪道未尝不可。唔,如今那两边一时半会打不出一个结果,倒是我朝冗官越来越多,也该把力气放在这上头了。”提到冗官两个字,在场的人全都是面色微变。
先前在江南东路和两浙路已经渐渐开始裁汰冗官,而由此带来的结果是,朝廷一次性开销大大增加。
虽然在今后一些年中能够省却麻烦,但是,这要是往全国推广,无疑却是任重而道远。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是太祖立国的祖训,若是全然改了,大宋的统治基础便会有不牢固之虞。
蔡京见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知道自己这个首相怎么也逃不过这一关,只得站出来先把江南地情形转述了一遍,末了才语气沉重地说:“我朝为了表示优容,每次取士都有数百人,而累积下来的恩荫官吏子弟,更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目。这些人不务生产,若是家里有田产或是其他家业的倒也罢了,但那些只靠朝廷俸禄养家糊口的,一旦遭到了裁汰,朝廷一次性补偿的那些银子只怕会立刻被人挥霍一空。圣上,冗官固然是朝廷的最大负担,但真的整治起来,却得慎之又慎,以臣的意见,在江南东路和两浙路之外,还是先从京畿路开始。”对于蔡京话语中那种缓缓推行地意思,所有人都能够听得出来。
毕竟,如今大宋仍然是承平治世,不能用重典。倘若一味用雷霆霹雳手段,却忽略了小意优抚,只怕是士大夫阶层立刻就要乱套了。
一百多年的好日子过下来,突然告诉别人好日子到头了,谁能忍受得住?
“你们的顾虑便是朕的顾虑,但是,时间不多了。朕还年轻,倘若不能在朕的治下将这些一条条推行开来,全部留给儿别辈岂不是更加难做?一代人不行,便有两代人,总而言之,不能让国库一天到晚这么空空如也!”此话一出,殿中众人无不躬身应诺,而一旁未曾离开的赵桓和赵楷却是另一番感受。
往日他们虽然得父亲宠爱,但是,这样露骨的感慨却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想到一直以来受到的各种教导,赵桓暗自握紧了拳头。而赵楷则在殿中诸位宰辅的脸上扫了一眼,低下头在心里紧张地盘算了起来。
太子已经册立了,虽然以往有宗室亲王不能干预政事的规矩,但是父皇既然有意废除陈规,自己能不能找些其他的事情做?
一个不管事的亲王,实在是太令人憋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