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嫡皇子的骤然去世,病中的赵煦立刻昏厥了过去。相比之下,皇后刘珂尽管悲痛,但却仍有心思设想今后大事。眼看赵煦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几个御医又曾经隐晦表示出其病就在纵欲过多,要说她没有追悔也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没有那用来助兴的秘药,她又哪里能固宠至今,甚至得封皇后?
她一个人来回在殿中踱着步子,依旧娇媚的脸上布满了层层阴霾。如今赵煦膝下就连一个儿子都没有,若是皇帝一朝故去,她就是想像向太后那般安享荣宠也未必可得。如今的情况下,她是不得不为将来详加计议了。心烦意乱的她并未注意到,一个人影已经蹑手蹑脚地溜进了大殿。
“皇后……”
一声轻呼让刘珂立刻回过神来,她恼怒地转过了头,见是自己的心腹郝随,脸色这才平和了一些,但仍是有些不满地斥道:“如此装神弄鬼地做什么,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你是堂堂入内内侍省都知,又不是那些刚进宫的小黄门!”
“小人是见皇后正在想心事,不敢高声打扰。”郝随陪着笑脸答道,见刘珂面色稍霁,他这才前进两步,小心翼翼地劝解道,“皇子虽然故去了,但圣上还年轻,皇后已经稳坐后位,他日有的是机会……”
“郝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用这种话糊弄我!”刘珂一时勃然大怒,凤目中隐现熊熊火光,“一听说皇子薨逝,圣瑞宫就忙不迭地召见了简王,这意味着什么你会不知道?”大光其火之后,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低声叹道,“别人不知道圣上现况如何,你还会不知道?几个御医那里究竟怎么说?”
“那些御医左右不过是些饭桶,说的话不足为信。”郝随四处扫视了一番,见别无外人方才放下了心。“太后和太妃召见了他们不少次,听说,圣上的病需得禁欲。”
“禁欲?”刘珂眉头一挑,森然冷笑道,“他们说得倒是简单,圣上未曾留下皇嗣,要真的禁欲,将来这大宋江山岂不是后继无人?分明是有人故意挑唆他们这么说!他们吃着皇家俸禄却不知为君父分忧,殊为可恨!”她越说越怒,殷红的长指甲几乎陷入了肉中,许久才平静了下来。“郝随,你说实话,倘若圣上……何人承继于我最有利?”
听到此处,郝随心中怦怦乱跳,藏在袖中的双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脸色更是一下子变得煞白。所幸殿中并未燃有烛火,他又是躬身弯腰,旁边的刘珂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他斟酌了一下语句,这才缓缓答道:“这就要看看皇后将来如何打算了。”
“此话怎讲?”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如今圣上无嗣,而皇太后又无出,所以,以亲疏计,则圣瑞宫必会设法立简王;而以长幼计,则群臣也许会立申王。不过,申王向来恬淡,而且又有目疾,相较之下,简王的胜算最高。”说到这里,郝随微微停顿了一下,见刘珂听得聚精会神,心中不由更加得意,继续口若悬河地分说了起来,“若是皇后只想安享荣华富贵,那么,无论立谁您都脱不了国母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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