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凑在这个时候,真是太不会拣时间了!”高俅一边咒骂一边在房间中来来回回走动着,脸上的焦虑愈发浓重。由于赵煦的重病,大宋如今正处于风雨飘摇政局不稳的时候,要不是西夏日渐疲软,辽国又无暇他顾,恐怕边关战事一触即发。这下可好,萧芷因这个瘟神还在汴京没有离去,这一头又多出一个唐门,宫里还有朱太妃赵似,外头章惇蔡卞蔡京,简直是群魔乱舞不得消停。
“大人,朝廷最忌讳的就是这些以武犯禁的武人,只要你在曾相公耳边吹吹风,那些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去。”宗汉却不似高俅这么紧张,在他看来,汴京聚集了天下最精锐的数十万禁军,根本就不怕有外人嚣张。“这小小的唐门不过是蝼蚁一般,如今需得注意的还是章惇和简王。”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元朔,你不要忘了,西南的蛮族尽管名义上依附我大宋,但其实却是绝不恭顺,所以我大宋才会屡屡在西南用兵。要是不能处理好这件事情,倘若被罗氏田氏等部族钻了空子,那么,西南非得大乱不可!”高俅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心里不无懊恼。人家穿越过来无不是位高权重要什么有什么,可为什么自己偏偏要披荆斩棘清除障碍,还得面对四面虎视眈眈的异族!
“既然如此,大人为什么不试试安抚之计?”宗汉还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几个圆圈,“唐门此次出动,想必是担心事机泄露遭到灭顶之灾。可是,倘若大人能够帮助端王顺利问鼎大位,安抚这些跳梁小丑还不容易?当务之急不是要揪出这些惹麻烦的人,而是不能让这些人投靠简王。否则,只要有了西南退身之阶,简王岂不是会为所欲为?”
高俅看着宗汉在那些圈圈之间画的点横连线,心中不无佩服。起初他留用宗汉大多是为了其弟宗泽的缘故,可如今看来,一个正当着小官的宗泽对目前的自己来说没有半点作用,反倒是始终谦逊着说自己学问不精的宗汉更有帮助。倘若赵佶不能登顶,倘若没有一个一心一意信任自己的君主,那么说什么力挽狂澜只是废话,君不见历史上的李纲宗泽又岂会在国难之时方得重用,在情势稍稍好转之后又遭弃置?
“那就有劳元朔先生为我筹划了!”人说识人善任,高俅干脆把一揽子事情全都推了出去。一个时辰之后,十几个家人匆匆离开了高府,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当夜,权倾朝野的宰相章惇收到了宫中送出来的一个金盒。饶是他平日和宫中众人联系密切,见到此物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前来送东西的依旧是圣瑞宫蓝从熙,从其人毫无表情的脸上,章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只能收了东西任人离去。望着那个金光闪闪的盒子,他沉吟良久方才伸出了手,如今这个时节,哪怕他想要退缩也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