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后,老丈气色还真好了一些,看着许尧臣眼神多上许多感激情绪。
才子们停止嘲讽,其他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惊疑不定。
许尧臣神色也多出许多自信,他将手掌放入水桶中,准备捞些清水进行刮痧。
这时,
有一声佛号从人群中传来:“佛尊在上!书生赶忙住手!”
许尧臣抬头看去,只见一個中年和尚从人群走挤来,他身披蓝灰色袈裟,单手立掌,继续说道:“妖邪之力岂是土方可治,你这书生快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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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仙人!”人群中百姓喊道。
大家语气都很惊讶,但却没人下跪,在这汴安,仙人虽然罕见,一两年却也能见到一位。
汴安百姓的思想更加前卫,他们知道仙人是如何来的,且知道仙人不可随意屠杀凡人。
所以,百姓对于普通修士虽还是畏惧,恭敬,但也不至于奉若神明。
许尧臣站起身来行礼:“拜见仙长,只是小生之法也是仙人所传,并非凡间土方。”
和尚听闻,眯着眼感知一番,而后不屑一笑:“既无灵力流淌,又无浩然气生成,一个凡人,怎么如此多心思?”
“这救治方式真是仙人所教,我不骗您!”许尧臣恭敬说道。
“就算是仙人,也是个刚入门的半吊子。”
和尚完全无视许尧臣,来到老汉身前,“我可救你,只需你家修一简陋祠堂,将我日日夜夜供奉,如何?出家人慈悲为怀,花不了几个银子。”
脚夫老汉此时状态比之前好些,虽然还是站不起身,说话却也不再哆嗦,他有些为难:“可是仙师,我家没多余地皮再修一祠堂了,能不能欠着?”
和尚摆手笑道:“没有祠堂,你家祖堂亦可将我供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凡人你着相了。”
脚夫愣住,总觉得对方说的有理,又有些不对,只是此时头晕,实在没法辨别,便要点头同意。
许尧臣一旁看着一切,想了下后,还是不忍对方白白付出,毕竟他确定自己这除痧之法,是可以救老汉的。
因此,他插了句嘴:“老丈,你还可选择我救,我这方法一定没问......”
话未说完,便被和尚打断:“佛尊在上!贫僧怎觉你这书生之法是传自鬼怪?如此痴心妄想!别以为这汴安城中,我就不敢行除魔卫道之事!”
感受到和尚传来的杀意,许尧臣声音戛然而止,他握紧拳头,涨红了脸。
老丈也开口劝阻:“感谢你的好意,但驱除妖邪之事,确实非你我凡人能为,今日我运气算好,遇到这位慈悲为怀的仙师,就让他治吧。”
人群中,许尧臣的同伴也是喊道:“文兄算了,别人仙师的事情,你倔什么?”
“......”
许尧臣沉默,仙人与凡人差距如鸿沟,其势之强,自己何必螳臂当车。
是啊,何必。
就像这些年被仕途、被滚滚红尘压得抬不起头一般,今日,只是再次体会一次罢了。
许尧臣垂下头去,弯着腰提起水桶,拿起白碗,水桶传来的重力将书生的腰压的更加岣嵝。
低下头就可以不用直视锐利的光芒,眼睛也就不会疼了,真好。
但,为何自己的心在疼。
他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揪住,即将揪碎他的年少轻狂,他的少年昂扬。
许尧臣有种预感,今日之后,自己就要告别年少,步入颓废的中年。
所以,他还想最后再倔一次。
许尧臣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一句话,
说给高高在上的和尚,说给艰难坎坷的仕途,说给即将远去的鲜衣怒马。
“我学的不是鬼怪之术,是医道。”
声音很小,在场大多数人都没听到。
除去许尧臣,只有两人听到。
和尚不屑的瞥了书生一眼:“狗屁医道。”
易宁朗声说道:“许兄,不妨挺直胸膛,大声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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