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的嗓子里如被塞了棉花,骤然堵住了声。
哑口无言。
这话,她着实没办法反驳。
有时候她都担心萧砚随一朝顿悟,遁入空门,从此不问红尘世俗。
良久,顾笙才理不直气不壮道“近来确实几近大好了。”
谢霜霜分毫不让“那就等真的大好再事必躬亲,义兄还扛得住。”
顾笙:……
“说的好像谢逾不是伤病缠身似的。”
顾笙小声嘟囔。
她至多是操心些细碎之事,时常动动嘴皮便好,谢逾呢?
谢逾是真的忙的脚不沾地,身心俱疲。
与她相比,谢逾更像是那个天不假年的。
谢霜霜蓦然沉默下来,低垂着眼睛,看不清脸,幽叹一声,朱唇轻启,声音细小如蚊蝇。
总要有一人能长命百岁,享常人之乐。
顾笙微微蹙眉“什么?”
听不清楚,根本听不清楚。
谢霜霜抬头,缓缓翘起唇角,朝着顾笙露出一个明朗至极的笑容,所有萧索沉郁皆藏起“我说,你和义兄都会长命百岁的。”
如此明朗的笑容落在顾笙的眼眸里,顾笙分明应该惊艳欣喜的,可不知为何,心却钝疼了须臾。
于是,顾笙十分顺从本心,爬过来伸手捏住了谢霜霜的面颊。
手动闭笑。
谢霜霜:很怀疑顾笙的精神状态。
“我们都会寿终正寝的。”顾笙郑重其事道。
不求长命百岁,只求寿终正寝。
谢霜霜眼眶一热,慌乱的挥开顾笙的手,欲盖弥彰“你捏疼我了。”
顾笙反驳的话在看到谢霜霜吹弹可破无瑕胜雪面颊上的红印后,又重新咽了回去。
她的手劲,好像是有些大。
初秋的风潜入衣袖,倾泻满袍,吹的顾笙和谢霜霜的裙衫衣摆飘摇,交织在一处。
“阿又,你实话跟我说,谢逾的伤病究竟如何了?”
谢逾是大权在握的谢大督主,有心隐瞒,太医也不敢违逆其心意,太医院的脉案,也必然只记录谢逾所允。
谢霜霜抿了抿唇“一切……”
“阿又,说真话。”顾笙打断了谢霜霜的话。
谢霜霜“顾笙,你莫要为难我。”
顾笙的心沉了沉。
“四季。”顾笙拔高声音,朗声道。
四季小碎步入内“娘娘吩咐。”
顾笙“派人去兴泰殿通传一声,本宫召谢督主、傅郎中一见。”
“不着急,等陛下他们议完事再进去通传也不迟。”
谢逾自梁州返京后,撸了一批人,傅淮补了吏部郎中的缺。
正五品的吏部郎中看似在一青砖砸下去都能砸到一群官的上京城不值一提。
但,吏部,乃天官。
加之,傅淮有能力、有靠山,早晚能爬到侍郎、再到尚书的位置上,那时不出意外,傅淮也入阁了。
秋风拂廊檐而过,吹动着殿外庭院里的枝叶繁花,微微摇曳,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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