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安宫。
顾笙和萧砚随对视一眼,卸去了通身的端庄,选了最舒服的姿势,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像两团蜷缩着的泥鳅。
“傅桑榆一念之差就把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拒之门外了。”萧砚随若有所思的喟叹。
顾笙对着萧砚随越界的腿踹了一脚“何止是拒之门外,分明就是连推带搡连连滚带爬,生怕被来自傅淮的荣华富贵光芒普照到。”
“不过,没有傅淮,以傅桑榆的能屈能伸也能人生尽欢。”
傅桑榆。
说到底,她起桑榆二字,不仅仅是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的感慨,更多的是桑榆亦有坚韧不拔之意。
“寻亲是傅淮多年夙愿,今日遭此打击,会不会觉得人生无望,朕是不是应该安抚一二?”
萧砚随试图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借着发问,不着痕迹的朝着顾笙的位置挪了挪。
顾笙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精准的踢了过去,警告道“再挪,这软榻就没你的份儿了。”
“朕没挪!”萧砚随一本正经睁眼说瞎话。
顾笙:她就笑笑不说话。
萧砚随莫名心虚“朕这是不耻下问。”
说着说着,又理直气壮的挪了挪。
顾笙伸脚,这一脚踹在了软榻中间的木几上,木几摇摇晃晃,杯盘茶盏猛然坠落在软榻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杯盘茶盏未碎,茶水四溢,顷刻间,整个花厅被浓郁的清茶气息所笼罩,久久不散。
顾笙的裙摆被打湿,气呼呼“萧砚随!”
胸口起伏,细长的手指气得颤抖,仿佛在无声的骂骂咧咧。
萧砚随心想,他的笙笙应该骂的挺脏的。
可,他也很无辜啊。
“笙笙,消消气,消消气。”
萧砚随眨巴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朕真的就是想听的更清楚些。”
顾笙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坐在一旁的雕花木椅上“奉天殿那么大,臣子们启奏时,也没见你听不清,怼的臣子们哑口无言。”
“至于傅淮,用不着你安抚。”
“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被移开了,轻松快活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暗自神伤?”
“傅淮从不是自我内耗的性子,在你我作为旁观者尚左右摇摆瞻前顾后时,傅淮就能当机立断做出决定,这份通透心性,常人难及。”
“朕还以为你会觉得傅淮凉薄呢?”萧砚随执着团扇,淡定自若的站在顾笙身侧,轻轻的扇着。
顾笙“你用力些。”
“嗯?”萧砚随茫然。
顾笙“我说你扇扇子力气大些。”
萧砚随乐滋滋的应下。
顾笙神色一软,眉目舒展“你当真以为我会觉得傅淮凉薄?”
连她一个眼神都能猜的透彻的萧砚随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十有**又在抛砖引玉了。
比如,别人都凉薄,朕不凉薄。
根本不需要怀疑,这绝对是萧砚随能做做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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