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此事止于内宫,不得为前朝所知。”
谢逾只觉得头更疼了,仿佛有无数针尖在刺扎,神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起身的瞬间,耳鸣目眩。
谢逾的手撑着桌子,缓了片刻,朝着殿外走去。
近身伺候的太监下意识跟上。
谢逾淡淡道“无需跟随。”
大乾的皇宫在他眼中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尽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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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移花影转西,春日的午后碧云暖风,鸟语芳菲。
阳光洒在身上,谢逾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疼痛也在这股温热中减弱。
无论是怎样的事出有因,这都是他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
可他竟已不知闲暇时当如何度日,只是漫无目的得在宫城里行走着。
“参见督主。”
直到宫女们屈身齐声请安的声音响起。
谢逾再抬头,朱红色的宫门上金黄的门匾交汇。
懿安宫。
前朝内廷,最华丽奢侈的一座宫殿。
住着这个世上最尊贵最乖张的女子。
论奢华程度,就连天子萧砚随的乾德宫都多有逊色。
谢逾扫过向请安的宫人,眸子如墨一般漆黑,无人阻拦或质问。
仿佛他出现在懿安宫外已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是啊,他是司礼监出身。
“督主可是来寻陛下的?”
宫门内,远远有一身姿端庄,面容清秀的宫女迎来。
躬身行礼后,方才恭敬有礼的询问。
来人是懿安宫的掌事姑姑,四季,顾笙倚重的心腹。
一点儿都不像顾笙。
谢逾在心中暗暗道。
鬼使神差的颔首,不慌不忙的等待着四季的回答。
“督主恕罪。”
“陛下和娘娘正有要事相商,恐一时走不开。”
四季低垂着头,壮着胆子睁眼说瞎话,面上看着淡定从容,可手心里已经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冷汗。
谢逾没有言语,目光穿过这道敞开着的朱红色宫门,遮风挡日的帷幕就像是笼罩在心头久吹不散的乌云。
他心中打底是有数了。
“既如此,彤史莫要疏忽。”
谢逾挥退了宫人,只留四季,平静淡漠的吩咐。
而后,转身,挥挥衣袖,毫不留恋的离开。
四季愕然“啊?”
既迷茫,又不解。
大乾后宫的宫规变了吗?
她身为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竟然不知。
实在失职。
嗯,她宁愿怀疑自己失职,也不敢质疑谢督主会出错。
目送谢逾的身影越走越远,四季才敢直起腰,疑惑的挠挠头,转身朝殿门廊檐下走去。
“夏蝉,宫规改了吗?”
“白日醉酒都得入彤史记录了?”
春蕙,夏蝉,秋实,冬雪,是懿安宫的一等大宫女。
名如其人,特色鲜明。
今日当值的是夏蝉。
夏蝉夏蝉,夏天的蝉鸣声有多扰人,她这张嘴就有多能说,性子就能有多活泼。
夏蝉是四个一等宫女里年纪最小又最得顾笙欢心的。
“四季姐姐,您在说什么胡话?”
夏蝉瞪大眼睛,诧异至极。
“醉酒都要入彤史的话,咱们娘娘还有活路吗?”
四季蹙眉“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夏蝉果断道。
“可谢督主特别提醒……”
四季的话还没说完,夏蝉忙不迭改口“那可能是有。”
“娘娘专门嘱咐过,谁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谢督主。”
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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