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纯似乎没想到卫戟是这个态度,她无声了许久,然后才哑着嗓子道:“大哥哥,你怪我,是不是因为你还惦记我,关心我?你可还记得我们当年的情谊?”
“我记得八岁的时候,有一次我不小心落入湖中,是你不顾冬日寒冷,跳入冰湖中把我救上来。”
“后来舅父战事吃紧,家里伙食不丰,你又省下自己的口粮给我和母亲。”
“你的好我都记得的。”
“大哥哥,我知道我的失踪让你们难过了,但我也没办法,”沈温纯哭得婉转可怜,“我也得活下去,而且我当时失忆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谢知筠听到他们两个少时的过往,心里又人忍不住涌上一股酸涩。
卫戟明明说过,他跟沈温纯只是不太熟的亲戚,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谢知筠不用看,都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面目可憎的。
她忽然有些自我厌弃。
之前父亲就说过,她总是一意孤行,不听劝导,从小到大都是那么固执,正因如此,所以她在琅嬛的朋友很少,除了傅邀月,也就只有亲弟弟谢知行了。
那些她所以为的朋友,最后还不是在听说他们的婚事之后,登门去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
谢知筠忽然想:我这样的人,真的会得到真心吗?
在这样的乱世里,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能上阵杀敌,甚至不能下地干活。
她就如同家里摆着的无用花瓶,没有办法对邺州做出一点贡献。
她甚至不太会撒娇。
听听沈温纯这样,即便哭着说话,也是声若黄鹂,婉转动听的。
她无比相信卫戟,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可她又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她忽然想不到,卫戟若是真的喜欢她,会喜欢她什么呢?
他对她这样好,是不是只是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妻子,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对妻子好是卫戟所坚持的理所应当的事?
谢知筠觉得自己真是面目可憎。
她甚至都没有办法用理智去分析沈温纯的话。
她抿了抿嘴唇,努力压下心里的酸涩,然后便鼓起勇气,转身安安静静离开了花园。
她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那只会让她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等离开了花园,谢知筠才觉得头脑清醒许多。
朝雨有些不明所以。
“小姐,我们不去倦意斋了?方才那是定西王妃吧?若她就是温纯小姐,那是不是应该见一见?”
谢知筠摇了摇头。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重归理智。
“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
谢知筠安排朝雨:“你让人去准备马车,我要立即去一趟庄子上。”
“是。”朝雨没有疑问,立即就去安排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等卫戟回到春华庭,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卧房。
“你们小姐呢?”卫戟问牧云。
牧云忙道:“小姐说在庄子上还有事,一大早就叫车去了庄子上。”
卫戟蹙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没有在春华庭停留,转身便吩咐有余:“让有福去叫卫耀和卫荣,让他们去倦意斋,另外给我备马。”
有余快步跟着他跑。
“是。”
“小公爷要去哪里?”
卫戟脚步坚定:“我去追媳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