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二头开始供述。
他跟彭大头进入庄子上没多久,就同王老头碰了头,之后三人就如同点头之交那般相处,偶尔有差事才说几句话。
而五棵树的接头点,也只有王老头去查看,这一次的任务,也是他告诉的彭氏兄弟。
他说要放火, 彭氏兄弟就准备稻秆和火油,他说要等稻子成熟之后再烧,那就等到那个时候。
总之,他们三个人中,一切事情都要听王老头安排。
彭二头说到最后,才闷闷开口:“我都说了,我哥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审问他可以,还请别刑讯他。”
倒是对自己哥哥还有点良心。
谢知筠看向他:“你们效忠的是谁?”
关于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但彭二头从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口。
彭二头或许觉得有些难堪,又或许想起在卫氏田庄过的那些平静而安详的生活,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他最终没有缄默,只是低声开口:“是皇家。”
谢知筠跟卫戟又问了他一会儿,见彭二头也只知道这么多,便没有再继续问。
之后他们又审问了彭大头,彭大头还不如彭二头,他平日里从来不关心那些细枝末节,都是闷头做事,所以知道的就更少了。
等审问完,谢知筠同卫戟一起出了营帐, 谢知筠心情不太好, 走了几步就叹了口气。
卫戟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往教武场行去。
“怎么了?生气了?”
谢知筠嗯了一声, 说:“彭家兄弟还好一些,我是看过早年档案的, 还是大管家救的王老头, 当时看他可怜,特地帮忙他收殓儿女,又请人给他看病,才救了他一命。”
卫氏救的人不计其数,家里上下都奉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准则,就连俘虏,也是都是劝降。
这年月能活着都不容易,何必赶尽杀绝。
可他们仁慈,敌人却拿着这仁慈做椽子,往他们府上塞奸细。
卫戟捏了捏她的手,难得温和地道:“这很正常,夫人读过那么多史书,也能明白各为其主,各尽其忠的道理,卫氏救人,本也不是为了挟恩图报,而是世道多艰, 想让更多人活下去罢了。”
“说到底, 他们都是被操控的棋子,你去问问彭二头为何要效忠司马氏, 不过是当年战乱,他们救了兄弟俩而已。”
“虽然这救人的事有些功利,但对于彭家兄弟来说,当时确实救了他们的命。”
这世道很乱,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他们效忠谁,似乎都是可以理解。
理解,但不认同。
“念念,我知道伱难过,生气,是因为觉得我们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有些人就是认死理,他们认准的事,是改变不了的。”
各种各样的事,稀奇古怪的人性,在战场上都展露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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