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太皇太后一通呲达红了眼眶,叫她怎么办呢,她自打进宇文家的大门就没反过自己的男人,向来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了十来年夫妻,依附着他的光芒而生。突然和他对着干,她不想冒这个险,更没有这必要。
皇帝见太皇太后这么不顾身份,料着她是再难转圜的了。抬眼瞧素以从门上进来行礼,还没开口说话,太皇太后就厉色呵斥起来,“跪下!”
素以膝盖头子最软了,被人高声一喝,咚地一声就跪下了,趴在地上磕头,“奴才死罪,听老佛爷教诲。”
老佛爷还真就“教诲”上了,“你这狐媚子,给你主子下了什么蛊,把他弄得这样五迷六道!我瞧你就是讨债鬼托生,拐着弯的来算计我大英社稷。今儿凭我这权摄六宫的尊号,就办你个迷惑君王的罪责。”朝外扬声道,“来人,赏她绫子,拖出去办了再来回我。”
太皇太后是横到底,样样都抛诸脑后了。皇后吓得肝胆俱裂,哀声恳求着,“老佛爷三思,万万杀不得呀!万岁爷是您看着长大的,和自己的孙子有什么可置气?他爷们儿心性气盛,请皇阿奶多担待他。素以没犯什么错,底下奴才再低贱也没有随意赐死的道理,求皇阿奶留她一条性命。”
皇帝握着拳,指甲都陷进手掌心里去。他在尚且如此,他不在又待如何?本来皇帝只管庙堂不问后宫,现在倒好,非逼着他插手不可么?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果然有执事太监进来领命,待要上前把素以叉起来,皇帝快步过去,抬腿就是两个窝心脚。太监们都是油子,被龙足一踢,顺势翻滚到墙角边上去了。皇帝切齿道,“果然反了天了,可以正大光明在朕面前杀朕的人了,皇祖母也太不把朕当回事了。”他扬声叫路子,“你去军机值房传朕的旨,连夜查封卫国公府。阿林阿山正好回来过年,朕叫他这个年过不安生。府上所有男女一个都不许放走,着刑部好生问话,军机处拟草诏,把他的罪状昭告天下。朕历来是明君么,明君不徇私情,多谢皇祖母成全孙儿的好名声了。”
他们斗法斗得不可开交,素以跪在地上,心里却是踏实的。她知道万岁爷在,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太皇太后是秋后的蚂蚱,被万岁爷整治成这样,太叫人解恨了。
“站着!”太皇太后声嘶力竭的喝停了传话太监,已然山穷水尽,她嘴上再不让人,塔喇家几百口的性命顷刻就要断送在她眼前。她该使的不该使的劲儿都使了,到底还是一败涂地,皇帝是再不会念旧情了。她早看出来了,皇帝是这么多孙子里最像他皇父的,只不过被沉默寡言的表象掩盖着,一旦撒起癔症来,简直同他爹一个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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