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肯定没想到这孩子会这么回答,明显的愣了下,转而问太后,“这些话都是你教的?”
素以听见一个澹泊的声气,稳扎稳打的应,“小辈里的哥儿们都是老佛爷的孙子,老佛爷还能不知道他们的性子?巽哥儿主意大,打小就不用我操心。也是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做长辈的就不要掺合了。于我来说,我是没有大志向的,只要我的孩子们好,他们过得舒心称意,我一千一万个高兴。我是苦出身,没那兴头做恶人。我也劝老佛爷煞煞性儿,东齐这个皇帝做得怎么样,我们大家都瞧着的。他勤政爱民,大节小情儿上都过得去,哪一点不尽人意要撵他呢?您千万别和巽哥儿说这话,他人小福薄经受不起。再者他们兄友弟恭,以前没有半点嫌隙,别因您一句话,闹得兄弟生分,倒不好了。”
太皇太后听了这两句再耐不住了,拍桌呵斥,“你如今愈发目中无人了,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我是什么人?多早晚轮到你来教训我了?”
皇太后还是那样,宠辱不惊的语调,曼声道,“我是为了天下太平,也是为我的儿辈好。您和皇帝怎么闹得这样我也想不明白,按说东齐是章贵妃的儿子,和您的关系更近一层才是,何至于叫您生出要断送他前程的心思来?我记得当初澜舟立储,是您极力保举他的。现如今可是他翅膀硬了,不肯称您的意儿了,所以您打算废了他?”
素以没和这位太后见过面,但是她能直言捅老佛爷心窝,叫她很是敬佩。这世上谁愿意天天听人吆五喝六的训斥呢,她要不是碍于身份,碍于她一家子都是包衣奴才,她也愿意扯嗓子和太皇太后对垒,出口恶气杀杀她的威风。
皇后心里可算踏实了,太后能把她们安置在一帘之隔的地方就是表明一种态度,十三爷的铁帽子王干得很满意,没有要抢她男人皇位的意思。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够了,只要弄明白太后的立场,她有了底气,太皇太后的威胁也不能成气候。
那边的老佛爷没法接皇太后的话,怎么说她和皇帝矛盾的起因就是因为一张脸呢!她厌恶的这张脸和太后很像,其实问题的根本还是在太后身上。她不好开口,太后却有意高声问,“花儿,皇后主子已经来了?”
芍药应个是,“皇后主子来了有阵子了,就在地罩那头的偏殿里呢!”
“那还不快请!”
素以扶着皇后起身,洒金帘子两边被太监用络子束起来,正殿偏殿一打通,眼前豁然开朗。她没敢细看,恍惚瞥见一位穿大红万寿袍的在南窗下站着,她低下头更加审慎,没摸清太后的脾气,万一克撞了,要给万岁爷惹麻烦的。
皇后远远儿叫了声额涅,上去蹲身请安,笑道,“今儿是额涅千秋,我来给您祝寿来了。先头看见西边搭戏台,今儿夜里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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