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安雪婷被一顶小轿,悄悄抬去了葛金堂在县城置办的外宅。
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严氏一反往日的愁苦,满是折子的脸上都是笑意。
她不能不高兴啊,雪姐儿跟葛老爷的事儿刚刚定下来,葛老爷,哦不,现在是她的孙女婿了,就当着他们家人的面儿,把当初浩哥儿写的两千两银子的欠条撕掉了。
债务没了,她的好孙女婿还主动表示,以后每个月,他都会给安家五两银子的家用。
虽然不如安霓婷那个小贱人给家里的多,但过了几年贫苦日子的严氏表示,五两银子已经很不少了。
而且,严氏还有个想头,雪姐儿成了葛金堂的女人,他就不能不养着她啊。
葛金堂是个商贾,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都要出去跑,他走了,肯定要给雪姐儿留足了家用。
雪姐儿一个女人家家,有屋住、有粮吃,穿着绫罗绸缎,哪里需要那么多钱?
到那时,让雪姐儿节省些,把银子送回家……
严氏真是越想越开心,之前的暮气满身,此刻看着竟又有种枯木发芽的迹象呢。
严氏高兴,并暗自盘算着如何让小孙女像大孙女一样,不但能给安家卖个好价钱,还能继续供养安家上下。
周氏这边呢,望着小轿远去的背影,表情十分复杂。
她也高兴,只是她不像严氏这般自私,她的高兴里,也有为安雪婷脱离泥潭而高兴的成分。
但,更多的,她还有担心。
雪家儿能够被葛金堂接走,其中原因真是难以启齿啊。
雪姐儿用了手段,且还是那种很不光彩的手段——雪姐儿怀孕了,两个月!
那日安浩亭邀请葛金堂来家里吃酒,雪姐儿故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借着敬酒、上菜的当儿,没少在葛金堂跟前转悠。
葛金堂是谁啊,走南闯北的老油条。
雪姐儿那点稚嫩的心机,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雪姐儿有意勾搭,而葛金堂半推半就,当夜就成了好事。
两人滚到了一个被窝,葛金堂虽然免了安家的债务,还留给雪姐儿留了五十两银子,但却没有立时把雪姐儿接回去。
直到雪姐儿怀了孕,这、这才松了口。
屈辱啊,这绝对是最大的屈辱。
雪姐儿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委屈坏了。
为了生计,她这般娇养的清白女子,竟、竟做出这样没廉耻的事。
真是有辱安家的清名,让列祖列宗都跟着蒙羞啊。
偏偏严氏然没了当初骂安霓婷的架势,决口不提什么骨气、自尊自爱,而是拿着靠雪姐儿卖皮肉卖回来的钱,吃香喝辣,慢慢又开始摆起了富家老太太的谱儿。
严氏不但自己吃得满嘴油光,也恢复了对安浩亭的种种“供养”。
纸要好的,墨也要好的,穿了三四年的长衫,严氏终于发现它破了,该换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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