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
他们分明就是把姑娘当成了傻子,整天只知道哄着她、问她要钱,背地里,人家和曾贤良才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她们家姑娘与曾家而言,就是个冤大头、钱袋子。
安妮惨然一笑,“安妈妈,刚刚我在屋里痛苦的忍受毒瘾的折磨,那些碎嘴的小丫鬟就在窗户外面说笑,那一刻,我恨不得立时死去。”
“都是我没用,丢了王家的脸,更是险些害得王家断了香火。”
“安妈妈,我想过了,如果我真的能戒除毒瘾,我就去省城,我想当面问问曾贤良,我已经不吸大烟了,他还愿不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
“我、我甚至可以允许那个女人进门,我给她名分。我也可以呆在县城,只求夫君每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偶尔看看我就好。”
“我——”
安妮的姿态摆得很低,几乎都把自己碾到了尘埃里。
安妈妈一把抱住安妮,呜呜的哭道:“姑娘,我可怜的姑娘啊。你也太委屈了。”
安妮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受些委屈不怕什么,怕只怕,即便我好了,我不再是什么封建糟粕,曾贤良也不肯要我——”
“呸,他若真这般没良心,咱们还不要他呢。”
安妈妈听得火大,顿时立起眉毛,没好气的说道,“想把您休掉?没门儿?就算是什么离婚,他也须得把欠咱们王家的钱还回来。”
“对,还钱!他们曾家不好好待您,就把这些年花用的钱,连本带利的还给咱们!”
外头不是整天说嘛,说什么现在是民国了,女子解放,还什么恋爱自由。
既是解放、既是自由,那她们姑娘也能再嫁。
反正她们姑娘还是完璧之身,手上又有几十万的嫁妆,根本不愁找不到好男人!
“钱不钱的不要紧,我还是先去庄子上把药瘾戒掉。”
安妮见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很是满意,拿帕子擦了擦泪,轻声说道。
“好好,咱们明天一早就走。我连夜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那些地契啊、房契啊,还有金银什么的,咱们都随身带着。”
安妈妈也开始防备曾家,将自家小姐陪嫁的贵重东西都收了起来。
除了新房里摆放的一整套家具不好挪动外,那些不起眼的小物件儿,她全都装进了箱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安妮先是像往常一样去正院给曾太太请了安,然后回禀了自己要去庄子上养病的事。
曾太太一脸和善,细细的询问安妮的身体。
看她慈爱的眼神,听她温柔的语气,任谁见了,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婆婆。
在整个县城,也人人称赞曾太太的慈爱、厚道。
世人乃至后世的人,甚至忘了王安霓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偌大的家业全都被曾家侵吞,他们只会说:王氏好福气,嫁入曾家这般厚道的人家,虽然不得丈夫喜欢,却有个好婆婆啊,白白养了她一辈子。
事实上,曾太太对原主确实不错,但也仅止于“不错”。
每每原主的利益跟曾贤良、以及整个曾家的利益有冲突的时候,曾太太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原主的对立面。
比如在原剧情中,曾贤良的“真爱”生了男丁,曾太太嘴上说不认这样的外室子,但还是偷偷给曾贤良寄钱、寄东西,唯恐亏待了自己的宝贝金孙。
而那些钱,那些东西,全都是原主的陪嫁!
这还不算什么,后来曾太太甚至劝原主“大度”“慈爱”,准许“真爱”所出的私生子入曾家族谱。
那时的原主,听了她一向敬重、信任的婆婆说出这样的话,根本不敢相信,那种蚀骨的背叛,让她痛不欲生。
可以说,原主的悲剧,固然有自身的原因、时代的悲哀,也有曾贤良和曾太太等曾家人的推波助澜。
原主没有明确的心愿,安妮就努力把自己放在原主的位置上考虑问题。
这次,安妮不但会跟渣男清算,还会撕掉曾太太伪善的假面。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戒毒。
辞别了曾太太,安妮就带着安妈妈、两个丫鬟,以及几口大箱子,去了县城外的农庄。
农庄里的房舍已经收拾妥当,主仆几个可以直接入住。
安顿完,安妮便命人准备了几匹结实的土布,裁成巴掌宽的布条。
“安妈妈,等我的毒瘾再发作的时候,你就和燕草她们用这些布条把我捆在床上。”
上次能熬过毒瘾,全赖安妮超强的意志力。
但安妮不敢托大,鸦片的威力,不能全指望自身的意志力,还需要一些外力。
“姑娘,这、这——”安妈妈心疼啊,根本就下不去手。
“妈妈,这是为了我好,你就听我的吧。”
安妮坚定的说道,“对了,你也顺便帮我打听打听,看看附近有什么高明的大夫,不拘中医、西洋医,只要能治疗‘头疾’,你就想办法给我请来。”
戒毒是第一步。
安妮还有第二步的计划,而“看病”则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