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的高利贷是八分利,五千块大洋,一年的利息就四百块。曾大少爷留学两年,回国三年,前后加起来五年,光利钱就有两千块大洋。再加上这些年曾家从我们姑娘手中拿走的钱,若是也加了利息,连本带利少说也有两万块大洋哩。”
周雅听的都有些傻眼了,怎么这钱还越算越多了。
虽然这年头,朋友亲戚之间借钱,也有主动加利息的,可、可那王氏不是曾贤良的妻子吗,做丈夫的花妻子的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怎么就闹到连利息都要算的地步了?
那要按这老婆子的想法,是不是还能算出更多的债。
事实证明,周雅所料不差啊。
只听安妈妈满心不甘的说道,“如果这两万块钱拿去做生意,这几年估计又能赚出一个两万块。就算是买房置地,也能升值——”
这下子,连不通俗物的曾贤良也站不住了,赶忙打断安妈妈的话,“好,连本带利两万块,这钱我还给你们!”
周雅阻拦不及,曾贤良已经把话说了出来,她急得不行。
天呐,刚才还是一万四千块,转眼间就成了两万块,这是多大的一笔债啊。
是,曾贤良每个月有一百一十块的工资,写诗、写文章的稿费也不少,一个月下来至少能拿回一百五六十块钱。
可、可他们小夫妻不吃不喝不出去交际啊?
更不用说,她肚子里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有了孩子,处处都要花钱,一百五六十块钱都未必够用。
如果都拿来还债,那她们娘儿俩喝西北风啊!
就在周雅拼命想着如何应对的时候,一直静默不语的安妮忽然开口了。
只听她怯怯的说道,“安妈妈,你不要乱说。我是贤良的妻子,怎么能让他还钱?再说了,自祖母去世后,我全赖曾家照拂,曾太太待我如亲生骨肉,曾家上下也对我极好,就是为了他们,我、我也不能要这些钱啊。”
安妈妈一听这话,顿时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哎呀,我的傻姑娘啊,人家阖家把你当冤大头,你还把人家当恩人?哼,曾大少爷在城里又是养小妾,又是买洋楼的,我就不信,曾家人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安妈妈瞪了曾贤良一眼,“您可别忘了,曾大少爷买洋楼安置小妾的钱,还是曾太太亲口问你要的……”
周围的人听了安妈妈的话,其中有几个与曾贤良关系不错的人眼神有些闪烁。
因为他们记得很清楚,当初曾贤良买房子的时候,他老家的父亲和兄弟曾经来过,还帮着一起搬家。
曾家父兄几个也见过周雅,还亲自主持宴席,款待之前参加婚礼的一众朋友和同事。
那位老妈妈猜得没错,曾家确实知道周雅的存在,也知道买的那处房子就是为了让小两口“新婚”用!
也就是说,曾家上下都合起伙来欺瞒一个可怜的女人,不但让她独守空闺,还想方设法的从人家手里弄钱。
唉,这曾家,着实有些不厚道啊。
“不会的,太太对我那么好,怎么会骗我?”
安妮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低垂的眼眸中却全是满意。
不错,不错,开窍符和心意相通符果然好用。
有了这两张符,安妈妈便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甚至还有点儿封建守旧的农村老太太,瞬间变成了伶牙俐齿、思路敏捷的女斗士。
且她说的话、办的事,都是按照安妮的心意进行的。
按理说,手撕渣男小三什么的,亲自上场最快意。
但,这不符合原主的人设啊。
而且,控诉这种事儿,当事人自己来说,原没有第三者帮她出头来得更有效果。
安妮才不会承认,这是她上个世界做白莲花做久了的后遗症呢!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安妮非但不能自己上场,还要努力的“拖后腿”,继续哀求曾贤良回心转意。
“贤良,你别听妈妈的话,我不要你还钱,真的!”
安妮冲着曾贤良露出讨好的笑容,“不只是过去的账一笔勾销,以后你若是还需要用钱,我、我还有几百顷的良田,都卖了,也能换十几万块大洋。”
安妮越是讨好,曾贤良越觉得难缠。
他甚至误以为安妮这是想用钱来收买、甚至是要挟他。
不行,他好不容易逼得妻子松了口,愿意离婚,他可不能因为这区区两万块现大洋就让王氏再有机会缠上自己。
“好,就按安妈妈说的办,我把那两万块钱还给你,咱们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