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听闻了他的死讯,也曾想过不顾一切杀回京城去,可想起了我们离别时说的那些话却犹豫了,我到底还是下不去手,毕竟你父皇是那人死都要保全的人,后来听说那人没死,还在皇城中,苏清陌第一次那么感谢上天,也是从那时末将开始日日期待着早日能回皇城述职,当初说什么‘此去再无归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不过离开一日便后悔的要死,一直想着等到述职之时,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他那样的性格若是没人在身旁,定然会被你父皇欺负死的。”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如此的狠心,你父皇怎么舍得那么对待他呢?……等我得知一切时,从来没有那么后悔当初为何不杀回京城,抢回他,我苏清陌一生所做之事从不言悔,可在对那人的抉择中,一次次的后悔,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他与国师隐居云南,曾一次次的想,若是当年我不走,我一直坚持留在他身边,那么现在和他隐居云南的是不是便是我——苏清陌。”
“会!”鸿乾笑了笑,“我十一叔可以受得住任何苦难,却独独受不住别人对他一心一意的好,若是对我父皇死心的时候,你在身边,那么陪伴他一生的人,必然是护国将军——苏清陌。”
苏清陌楞了楞,有些诧异的看向鸿乾,想了片刻,不禁笑道:“太子殿下说这些是想让末将更后悔吗?”
鸿乾摇了摇头:“本宫可没有那么坏心,当年大将军对本宫的照顾,本宫一直铭记于心,所以才好心的告诉将军,错过便是错过了,根本不必耿耿于怀,大丈夫顶天立地,整日里小女儿情长的像什么样子,将军可以想一想,自己十年的丰功伟绩,十年建树敌,是多少人望尘莫及的,后代史书将记载将军英姿,千秋万代的百姓会为将军歌功颂德对将军铭记于心,这些和我十一叔在一起又怎能得的到?”
苏清陌看了鸿乾一眼:“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为何不呕心政事,明知道政务繁忙,却没日没夜的做那么久,还要腾出时间,千里迢迢去云南住上几日呢?”苏清陌看向语塞的鸿乾笑道,“是他让你来劝我的吧。”
鸿乾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一次我无意说漏了嘴,说你已过而立之年,却多次拒绝父皇的赐婚,至今还孑然一身,十一叔十分忧心,他的身体已不易长途奔波,更不适合西北之地,所以不能来看你,才让我想办法劝劝你。”
苏清陌点了点头,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他还和殿下说过什么?”
鸿乾长出了一口气:“自然嘱咐我日后登基要对你好些,要我全然的信你,又说了你种种的好,说你如何也不会对我不好,反正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一直将我说到睡着了。”
苏清陌不禁笑出声来:“倒是他的性格。”
鸿乾看着苏清陌难得的笑脸,说道:“本宫早已娶了一正两侧,明年我十一叔便要当爷爷了,护国将军今年也已三十有四,是该成亲的年纪了,不要拖了,否则我十一叔便会一直放心不下。”
苏清陌侧过脸去,望一眼落下的夕阳,许久许久:“末将这一生不成亲,他便会惦记一生,多好……”
鸿乾看向苏清陌坚毅的侧脸,想了想说道:“待鞑子归顺以后,你与本宫一起去云南住上几日,你想的一生太长了……他身体不好,你又常年征战,十一叔说过,人世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既然如此惦念,何必再留下遗憾,你们已经分开近十三年了,人这一辈子还有几个十三年,尤其这两年十一叔得知你尚未娶妻以后,也越发的念叨你了。”
苏清陌闭了闭眼,再次睁开,轻轻一笑,那双被风沙磨砺的异常刚硬的眼眸,此时柔软如水,他缓缓开口轻轻说道:“肯定要去,他曾说过,待我收复西北军心归来之日,不管何时何地都会与我共饮一杯,如今我连鞑子都收服了,自然要与他痛饮一杯!”
一个童子颤悠悠的站在杏树枝上,向树下年纪稍小的童子招着手:“上来。”
小童子皮肤非常白皙,一张小脸更是雌雄莫辩,若非身上的长袍,别人根本分不出男女来,他咬着唇紧张兮兮的的看着站在枝桠上的蓝衣童子:“清陌哥哥,树上有虫子,好大的毛毛虫,咬人很疼的,我不敢上……”
“胆小鬼快上来,不过几只小虫子,大男人倒像个妇人家般大惊小怪。”
“可是……做妇人有什么不好,不用读书写字,整日里绣绣花做做菜,我就喜欢做这些。”
“出息!快上来,不上来我不帮你摘果子了,你还做不做果脯。”
“你帮我摘下来,不行吗?”
“凭什么,你又不是我娘子……你若愿意做我娘子,我便给你摘一些又何妨。”
“那那……那好吧……不过你要给我多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