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昭只觉得慕程自从从天牢里出来以后,越发的看不懂了。以前也常常冷着脸,可是不会像座冰山一样,更不会几天几天的不解冻。他真不知道接下来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他,他一副对那人漠不关心的样子,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绥德世子。
青昭坐下,忐忑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讶然道:“主子,这茶……”
“换口味了。是雨前龙井。”
这么彻底的转变,不嫌太刻意了?青昭心里苦笑,还是把那句话说出口了:
“她……回了草月花舍,还带回了一个人。”
慕程倒茶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不显山不露水地再倒了一杯茶。
“是……保焕。”
这雨前龙井忽然淡得失去了味道,慕程不由得平生挫败之感,多少个日夜煎熬过后,终于舍下心来放开自己一贯的偏执,而现在,才发现好像不太容易啊……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别来烦我。”他起身,往身后的厢房而去。剩下青昭木然无措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叫苦。
梅子嫣煮了满满一浴桶的热水,放好新买的男装,把保焕推了进去然后关上门,自己呆呆的坐在花舍的院落中,看着那长得茂盛的墨梅,思绪万千。
还记得她的哑奴,微笑着打手势对她说:“你喜欢的墨梅,我找到了!”
还记得种梅的那时节很冷,她坐在一旁的青石板上托腮看着他,他脱下外衫给她垫好,说是自己太热了,要她帮忙看管着衣服。
她如何不知道他的心?只可惜,和他没有那样的缘分。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一见未必钟情,钟情处未必有因。
墨梅独自荣枯几番,然而人事全非,那个纯真朴实的西戎少年,仿佛从不曾来过。
身后的门一声轻响,梅子嫣没有动,背对着走到她身后的保焕说道:
“保焕,门口有个包袱,我放了五十两银子。你拿走吧,找个宁静的去处,置几亩薄田,好生过日子……”
身后的人岿然不动,沉默了好一阵子,梅子嫣苦笑,道:
“你该不会,想留下来吧?”
保焕依旧不吭声。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她站起来转身,明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的双眼如死水般沉寂,她走到他身边欺身而过,打算不再理会他,就在这时,保焕忽然说道:
“若我保焕对梅子嫣有一丝一毫的喜欢,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她顿住脚步,为着他立下这样重的誓言而皱眉。
喜欢她会是这样一件罪无可恕的事情吗?
“你留下来能干什么?”她问。
“什么都可以。”
“你的右手……”
“如果要保护你,我可以练左手刀;如果但是晒药材、抹桌子、晾衣服……一只手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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