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回答算是干脆直接的了,我心里暗暗有些失落,锦屏带我回息阳宫的路上,我问她闵四空长的什么样子,锦屏笑着告诉我看起来他的年纪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七八了,额边一缕银丝,样子混在普通人里乍看之下绝对认不出来。末了她还说了一句:
“夫人,若非闵先生长了这般模样,国主岂会放心让你和他如此相对?”
“那国主呢?国主又长得如何?”我问。
“锦屏不敢妄议。不过真要说的话,国主是我们西戎男子的典范。俊朗而不失气概,冷漠而气势逼人,他天生就该是狼王后人,西戎之主;更何况,他今年才三十又三……”
西戎,本是一个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后来第一代国主征服了西戎狼山上的狼王,并统一了西戎分散的几支部族才建立了西戎,定都安城。狼山如今是西戎的禁地,银狼一族的聚居之所,据说每一代狼王都会与西戎之主立下血誓,承诺互相依存,至死方休。
赫连越是西戎第十三代国主。
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又或者,是忘记得一干二净。
“在想什么?”秋千架后的人问,许是我想得入神,丝毫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他抓住秋千索,俯身,下巴轻靠在我的肩上,“锦屏说,梁祝的故事你听完了,还在回味?”
我没有避开他的亲昵,说:“那不过是个用想象中的圆满来遮掩现实中的残缺的故事罢了。化了蝶,就一定成双成对?子非蝶,焉知那蝶乐否?闵四空说书说得再动听,也只是一个故事,仅此而已。”
赫连越笑了,不知为何那笑声听起来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不想听他说书了么?不过息阳,这几日,你倒是开朗了许多,闵四空给你解了闷,你反而不领情,你这性子啊……”
“我的性子再劣不也是你宠出来的?”我嘀咕了一声,冷不防被他一手拦腰抱起,一时间慌了神双手只得用力抓住他的衣襟惊声道:
“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他是放我下来了,可是我一触到那光滑细腻的锦缎褥子心便直往下沉,这时他的身子却已经欺压上来,我一手挡在他的胸前,正想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推搪,不料他一下子覆住我的唇把我要说的话悉数吞下,气息侵袭着让人无处可躲,我死命的扭着头,可是换来他更肆意的攻城略地。他的唇吻沿着下颌一直滑下颈部,然后是我的肩,他唤着我的名字,声音透出浓浓的**。
“你,你在干什么?!”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恐惧和愤怒,那种被侵犯的无力感——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她能如何反抗?
“宠你,息阳,或者说,宠幸你。”他细细碎碎的吻落在我的眼角眉梢,“息阳,别拒绝我,你还要我等多久,嗯?”
接着接着胸口一凉,似乎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
“住手!”我哭出声来,“赫连越,你给我住手!我害怕……”
压着我的身躯明显一僵,我趁机用力推开着他,一边慌乱地抓着锦衾遮住自己的身体,颤抖着蜷缩到床角,一言不发的拭擦着脸上的泪痕。
“息阳,”良久,他唤了我一声,“息阳,梁祝你都忘了,我以为,你的心里,该有我了……”
我的脸色因惊慌而发青发白,头脑一片慌乱,他轻叹一声拉着锦衾强行把我纳入怀中,犹如惊弓之鸟的我死死地咬住双唇。
“息阳,我们是夫妻。”他说。
“我知道。可是我也说过了,我忘记了。”很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是的,我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我曾经爱过这样的一个人。
“不需要你想起,只要你接受。我们朝夕相伴,如寻常饮水夫妻,执手偕行,仅仅是这样都不行吗?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西戎之主,只是一个回家时希望看见妻子笑容的普通男人,而你呢?究竟是不记得了,还是根本不愿意?”
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只听得出那声音中的无奈和忧伤。
“小心翼翼,百般讨好,息阳,为了见你一个微笑,我罔顾国主的尊严,难道做到这一步你仍然不能相信我,不能接受我?”
我闭上眼睛,身子仍然是僵硬的,双手紧紧抱着胸,一动不动。
我总觉得自己忘记的那段过往很重要,很努力去想却总是想不起来,心里的空洞好像根本无法填满。他说他是我的夫,可是为什么明明他在我身边我还是心绪茫然无所依傍?
他叹息一声,“我不勉强你,我等你。”
心底那根弦几不可闻地轻颤一下,我说:“三个月吧。”
“三个月?”
“三个月后,如君所愿。”
赫连越轻轻拉开我攥紧的被子,仔细而温柔的替我把散乱的衣结一个个重新系好,手指把我额上的几绺青丝掠到耳后,把被子给我掖好,俯身在眉间烙下一吻:
“息阳,我等你践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