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十几招过后,见越影在如同平衡木似的狭窄墙头上稳如平地,进退自如,格挡得从容不迫,越千秋心下知道这是应有之义,倒没有多少沮丧,可脸上却露出了急躁不安的表情,一时手脚齐上,仿佛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眼看越影笑意越来越深,突然,越千秋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就从高高的围墙上直接跌落了下去。正当他伸手竭力想要抓什么的时候,看到越影想都不想就伸手想要抓住他的领子拉他一把,他的嘴角顿时绽放出了十二分的笑意。
“影叔,谢谢你啦!”
说话间,越千秋伸手在墙上重重一按,右脚在墙上轻轻一磕,借着那立足点,他竟是如同杂耍一般在墙面上奔跑了起来。
练武六年的他常年在长公主府上窜下跳,早就比前世的跑酷高手还要熟稔这飞檐走壁的一套,因此当突破越影的五指关时,他还有余暇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v字手势。不用回头看他都知道,这会儿的影叔,嘴角必定挂着一丝笑容。
直到纵身跃进鹤鸣轩的院子,越千秋这才如释重负,心想幸亏越影放水。他整理了一下身上行头,快步走到门边,却没有敲门,而是耳朵贴在上头倾听了片刻,这才悄悄推开了门。尽管他已经竭力控制,可那大门依旧出了嘎吱的刺耳声音。
“鬼鬼祟祟的在那干什么?给我站好了!”
听到越老太爷这大喝,越千秋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站得笔直,随即就苦着脸说:“爷爷,你听我解释……”
“废话少说,居然又不知道从哪看来四句诗,还安在你爷爷我身上?我不问你这个,我只想知道,你这武英馆打算干点什么?就把你那小圈子里的人全都拉进去不成?”
听出爷爷口气中虽有愠怒,可却还留有余地,越千秋松了一口大气,连忙摇了摇头,也不管里头侧坐着的越老太爷是否能看到自己这动作。
“爷爷,我就算再自负,也不会认为我们这些人能够支撑得起一座学堂。我的想法是,这次武品录重修,不是各大门派全都会派人来吗?这些年来,朝廷防着武人,爷爷又一直都想要扭转这种重文抑武的风气,既然如此,能不能把各大门派那些少年子弟组织起来,分批在金陵城培训个两年三载的?如此一来,武英馆三个字,可以说是名副其实。”
“当然,我知道,未必有人愿意来当这个老师,可不是有师父吗?就算师父这个玄刀堂掌门的身份太过敏感,可爹总不可能在北燕呆一辈子吧?再说了,像师父和爹这样的人,我不相信只有一个。就说爷爷这些年招揽的英才,来武英馆兼职当个老师,我不信没人愿意!”
“武英馆中的博士可以是兼职的,而我这个之前皇上破格给的六品官可以当一个名义上的院长,但学生可以设联合会嘛,仿效刑部总捕司,大家轮流坐庄,我们自己管自己!”
越老太爷顿时愣住了。刚刚还轻轻敲击着扶手的手僵在了那儿,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知不觉松弛了下来。
他的小千秋……真的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