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越千秋那种轻松的态度感染,小胖子立刻甩开了刚刚那沉甸甸的负担,嗤笑一声道:“敢情林长史今天过来,是给大家讲故事的?”
“自从认识千秋之后,我丁点大的事就要和他争个面红耳赤,几次都差点打起来,但那只是因为我看不惯他仗着越老相爷和表兄姑姑的溺爱横行霸道,他看不惯我仗着是皇子胡作非为,斗了这么多年,我们不是恨不得人家去死的那种死敌,只不过是习惯性争个高下而已。”
“你是想说,我和千秋就是你那故事里的两个孩子?这倒是不错,我一直都只有姐妹,没有兄弟,没想到现如今我竟能找到个弟弟!”
越千秋没想到回过神的小胖子竟然会占自己这种便宜,顿时没好气地呵呵了一声:“什么弟弟,如果我们俩真是林长史说得那样,怎么也应该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小胖子顿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凭什么?既然送走你留下我,那当然该我是哥哥!”
尽管林长史透露的这件事实在是太大,如果属实,自己很可能一步登天,而如果失实,那么自己很可能被连累到死,可李崇明看到越千秋和李易铭竟俨然为了故事中的兄弟问题争执了起来,他仍然有一种异常荒谬的感觉,但荒谬过后就只觉得心惊肉跳。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在这种时候还有余裕去追究这种细枝末节?一点都不怕皇帝翻脸,又或者另两位宰相的惊怒和质疑?
而林长史见小胖子从最初的惊惶到最终的冷静,总共只有一会儿功夫,同样有些措手不及,然而,他更预料不到的,是小胖子不耐烦地拍了两记巴掌结束了和越千秋的争论之后说出来的话。
“林长史想看我暴跳如雷,想看我惊慌失措,是不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问你,你背诵的那封信上有半个字提到我吗?”
小胖子嘴角高高翘起,流露出一丝傲然笑意:“没有吧?既然没有,你就在那影射皇子,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嗯?你是嘉王府长史,不是一介草民,能够列席此间,也是因为跟着嘉王世子吧?那你是不是想告诉这里所有人,你刚刚所有的指斥,全都是奉嘉王,又或者奉嘉王世子之命而为?”
冲动、莽撞、粗鲁、残忍……尽管冯贵妃已经死了多年,冯家人也已经消失在官宦圈子里多年,但因为当年的刻意塑造和流传,小胖子身上早就贴满了各式各样的负面标签,就连叶广汉和余建中两位宰相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更不要说别人了。
所以,此时此刻小胖子这突然爆发似的连番话,每一个人看在眼中,全都觉得不禁有刮目相看的感觉。尤其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看到一个在那种危险的情况下还能克制怒火,表现得有条有理的小胖子,他不禁笑得舒畅极了。
而在笑过之后,他就举重若轻地轻轻用指节敲了敲桌子,随即泰然若定地说:“林芝宁,你刚刚当众背诵的这封信,巧得很,朕正好看过。而且更巧的是,除却你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封,朕这儿还有完全相同的两封信。”
见林长史瞬间面孔僵硬,皇帝就冲着陈五两点了点头,等到其上前将一封信,一封绢书送到了叶广汉和余建中面前,他才淡淡地说:“朕这儿的两封信,署名丁安,一模一样的字迹,却写在各种各样的材质上,再加上林芝宁那儿的一封信,已知散发出去的就至少有三封,这证明什么?证明早就有人心怀叵测,想要扰乱大吴,想要蛊惑朕自断一臂,想要图谋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