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得罪什么达官显贵又怎么样?咱们这种下九流的戏子,就是再小心翼翼伺候着,有时候也免不了要得罪那些官儿。从前庆云社之所以会倒,还不是因为台柱子红官一不小心口无遮拦,得罪了一个区区四品官?否则也不至于被班主您,呃……班主我不是故意的……”
尽管自己的过去被人无意中又揭了一次,但尚云儿摇摇手表示不以为意之后,却是意识到自己当年自立门户,这些年也没少做某些不光彩的事,手上哪怕不曾亲自沾血,可也不干净,萧敬先之前就能摸得清清楚楚,如今要推搪,人家把旧账一翻,他迟早倒霉。
当下他只能无可奈何地说:“既然你们都认为不妨从了晋王殿下,那就这样吧。这一出新戏叫什么君子记,晋王殿下说是他亲自写……只听君子两个字,你们就应该知道大略怎么回事了,这恐怕得罪的人非同小可,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
屋顶上偷听的越千秋打了个呵欠,没理会巡行侍卫明明看见他却还装成没看到,纵身一跃从屋顶后方下来,随即就没事人似的偷溜了。
昨天晚上被请去西安门楼赏灯,他是扎扎实实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冷风,再加上前一天晚上也睡眠严重不足,这会儿说要睡午觉还真不是假话。
因此,萧敬先刚刚既然没给他安排客房,他就自顾自地找到了上一次和小胖子留宿晋王府时,他过夜的地方。一推门进去,见屋子里暖和得很,陈设整洁雅致,到床边一看,铺盖明显都是新换上的,他就老大不客气地转身回去下门闩锁门,扒了外衣蹬掉鞋子倒头就睡。
他是真的又累又倦,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最后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还以为现在是一大早,自己在亲亲居的寝室床上,等到发现四周一片昏暗,眯缝眼睛四下里一看,又看到陈设不对,再仔细一想,他方才有些头疼地看着窗外。
之前他好像是在晋王府偷懒睡午觉呢……
即便隔着一层高丽纸,可白天黑夜的分别他还是很清楚的。毫无疑问,萧敬先的新婚之夜——姑且就把人纳侧当成新婚好了——他竟然借宿在了这座晋王府!虽然他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时辰,可至少已经入夜了,就不知道其他客人都走了没有。
一骨碌起身穿了衣裳和鞋子,他四下里一看发现有妆台,连忙过去整理了一下刚刚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这才赶紧窜到门口一把拉开门闩开门。然而,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就看到外头守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影叔?”
“睡得不错吧?”越影看着瞠目结舌的越千秋,一时莞尔。只不过,那一丝生动的表情一闪即逝,紧跟着他便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老太爷见你过了亥时还不见回来,就让我过来看看。结果,你那些小伙伴说你吃过午饭就不知道溜哪去了,可门口都说没见你走。好在晋王给我指了个方向,我过来之后就听到你那响成什么似的呼噜。”
越千秋顿时略窘,可越影那是见过他各种狼狈样子的人,他只能抱屈道:“前天晚上几乎没睡,昨天晚上也睡得不足,我都快累死了。”
“要不然我早就拨开门闩进去把你拎出来了。”越影不由分说地转过身去,沉声说道,“走吧,刚刚出来的消息,二月初一大朝会,皇上将册封英王殿下为太子。”
小胖子这下是真的要转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