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月入夜之后回来,得知刘静玄提出先行出击的建议,尽管在小胖子面前三缄其口,不发表任何意见,可她心里根本就平静不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之前尝试着去盯梢了刘静玄几天,效果很不好,毕竟,刘静玄要么留在霸州将军府处理公务,要么外出也是前呼后拥,她稍有不慎就容易露出行迹,到时候麻烦就大了,因此她这几天没有再傻傻地天天守着刘静玄蹲点,而是漫步霸州街头,打听种种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她了解到了很重要的一个讯息,刘静玄上任以来,除了这一次强势拿掉霸州太守张牵,其他时候都表现得相当低调,别说安插自己人,根本就只带了刘零等几十个亲兵过来,小半年的时间里甚至都没做什么。
她明明应该对此觉得安心,可就因为萧敬先那番话,她偏偏却始终难以释怀,总觉得以刘静玄那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理应不会什么事情都不做。而现在,听到又是刘静玄提出不应一味固守霸州不出,而是应该利用天子六玺这个借口主动出击,她如何能睡得着?
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周霁月直到快天明才勉强合眼,等最终睁开眼睛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她怔怔看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个时辰代表自己迟到了——哪怕她这几天其实一直都没完成太子右卫率的本职工作,而是在外头闲晃,但到底早上的点卯却不曾错过。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匆匆忙忙下床穿衣,就着昨夜的残水洗漱,等打开房门时就只见已经日上中天。睡迟了这种事,别说长大之后她就没体验过,那苦练武艺的童年也同样不曾如此离谱,因此她只觉得脸上直发烧。
想到自己昨夜最终决定结束之前那围绕刘静玄的无意义举动,她也顾不得此刻饥肠辘辘,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决定先赶去定北居,至少今天早上睡迷了这种事不能装糊涂。
那座才刚刚得了新名字的院子门前还是那样严密的轮班防戍,然而,周霁月步入其间,却依稀察觉到有些微的不同。然而,心中有事的她没工夫深究,很快就来到了挂着定北居牌匾的书房门前。她轻轻敲了敲门,可足足好一会儿,里头方才响起了一个无精打采的声音。
“是周姐姐吗?进来吧。”
即便小胖子是个情绪大起大落的人,可周霁月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话语中听出这样低落的情绪。她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才推门而入。跨过门槛,她先扫了一眼偌大没有隔断的三间屋子,见小胖子并不在一向常呆的书桌后头,乍一看竟不见人,她就反手先关上了门。
她四下里一看,发现西边靠墙的架子床仍旧垂着厚厚的帐子,分明是小胖子还没起来,她不禁大吃一惊,连忙三两步赶上前问道:“太子殿下是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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