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头不太感兴趣,他现在自己都一屁股大便没擦干净,哪有心情问闲神,背着手出去了,
陆老五上前,从桌上取出一把长香,分给我们每个人三根,他带着我们上了香,我们几个也不敢上手去拿,就凑过去看,看来看去,倒是秦丹发现点问题:“好像是外国人,”
陶首富在他爹的灵堂上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忌老爷子遗照的目光:“妹子,还是你眼光毒辣,这尊神我们老百姓都管他叫‘马大胡子’,好像是欧洲那边来的,德国不哪的,你好疑问了,说俺们东北人怎么信个外国神,你们可不知道,这个神厉害,他好像专门掌管天和地,我看过宣传的小册子,这马大胡子是世间最大的神,他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阴曹地府,都是槽粕思想槽粕文化,只要信他,人死了之后就能走得干干净净,寂灭成空,不会变成孤魂野鬼祸祸家里人,”
我们面面相觑,我看到喵喵师傅的表情从所未有的凝重,
陶首富得意地说:“几位高人如果是来我们辽阳村做客,我举手欢迎,好吃好喝招待,可你们还要帮我做以前的那些老法事,帮着安魂什么的就免了,我老陶已经不信那些东西了,”
他回头对挂在墙上的老爷子说:“对吧,爹,哈哈,”随即又是一顿大笑,
我问:“现在北方信这种神多吗,”
陶首富说:“这么说吧,从最远的黑龙江漠河,到辽宁的沈阳,你走一走访一访,基本上都信这个马大胡子,东北以前还有出堂报马,什么这个老母那个大仙儿的,现在基本上没人信了,最可乐的是,上个月有一批马大胡子的信徒到渤海湾的小佛山,把黑衣老母的佛像给砸了,”
“黑衣老母,”我疑惑,
陆老五淡淡道:“黑衣老母是东北一个很有名的神,香火鼎盛,每年都有很多人从世界各地去敬拜她,”他问陶首富:“那些人这么搞,不会引起骚乱,”
陶首富道:“怎么没影响,动静挺大的,当然这些事报纸上也不会报道,咱们也是道听途说,听说那些信徒把庙里都拿油漆给泼了,佛像也打烂了,说这些是槽粕,马大胡子宣扬的是无神论,”
秦丹笑:“这就怪了,他宣扬无神论你们却把它当神,”
陶首富有些尴尬,不想再多说什么,借口后面还有事要做,我心念一动:“陶大哥,你有没有这个马大胡子的宣传册什么的,我们也受受教育,”
陶首富高兴了,到后面取了一沓薄薄的小册子,我们人手一本,他说:“人马大胡子说了,人死之后不能烧纸,我等给俺爹送火葬场一烧,剩下的骨灰都洒向高山,既环保又省钱,还不占地方,听说现在有人都号召了,要把那些坟都给刨了,骨灰都给撒出去,留着坟还烧纸,这都属于封建残渣,”
我拿起这本小册子翻开,第一页竟然画着一个目光炯炯的工人形象,脖子扎着白围巾,额头架着护目镜,手里拿着一把镐头,在镐头处写着这么一行:砸烂一切伪神说,砸烂一切封建残渣,向一切牛鬼蛇神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