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个女人,可以称为李铃铛了,她说:“我还没有失败,只要再勾几个人的魂儿,就能做完魂祭,小哥,你的体质不错,只要你答应把自己奉献出来,我就不会滥杀其他无辜,还会放了你的朋友,”
解铃没说话,默默把斜背着的褡裢取下,扔在脚下,
李铃铛快步来到我的身边,拿着那根破铁条,对着我肩膀的伤口又开始前后拉动,肉嘎吱嘎吱响,肩膀都被鲜血染红了,我疼的大叫:“李师傅,住手啊,哎呀,疼死我了,”
李铃铛停下手,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片眼白看向不远处的解铃:“小哥,赶紧做决定,你朋友可不等人,看看这血流的,”
我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皮外伤都好说,就怕铁锈感染,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开始犯迷糊,努力保持着清醒,
解铃十分冷静:“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铃铛舔舔嘴唇:“几年前我查出来得了癌症,动了手术,把我作为女人最关键的东西都给割了,男人也跑了,我靠着自己配的草药和婴儿血勉强续命,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肉身,偶然遇到了宝贝儿徒弟小雪,我真是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次再生的机会,为了夺舍,我一直准备到现在,夺舍需要勾很多很多的人魂儿才能完成,”
解铃说:“所以你千里迢迢从东北跑到这里,你不想在家乡杀人,”
“只差最后一步了,”李铃铛吞咽着口水:“我没想到小雪这丫头的肉身这么难搞,当时差点让她搞死,小哥,把你的魂儿贡献出来,我就不再杀人了,夺舍之后,我就退出江湖,从此做一个平凡人,怎么样,求求你了,我需要你的魂儿,”
说到这里,李铃铛的眼神里全是炽热的**,像是磕了药,两个腮帮子是充血之后的艳红,
解铃没说话,环境太黑,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李铃铛继续说:“佛祖那才是真正的大慈大悲,小时候我就听老人们说,老鹰饿了要吃兔子,让佛祖拦下来,佛祖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喂了老鹰,小哥,你不是正义的人吗,你不是要主持大义,维护世界和平吗,嘿嘿,怎么到关键时候就怂了,”
解铃在黑暗中轻声笑:“看来我不奉献自己都不行了,”
“小哥,我需要你的魂儿,我知道小雪这丫头喜欢你,只要我把你的魂儿吸了,我就能让你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怎么样,”李铃铛舔着嘴唇,热着眼睛,火火地看着解铃,
“李铃铛,我出生以来便不知父母是谁,一路野惯了,纵有三五好友,这么死了也不会有人太惦记我,身如浮萍,随风而来,大不了随风而去,”解铃说:“献身倒也无所谓,可有人就不高兴了,”
“谁,,”李铃铛瞪大了眼珠子,
解铃没有说话,缓缓脱下上衣,李铃铛笑:“小哥啊,这么着急,就在这里啊,”
解铃光着上身,一束月光照进来,他缓缓转过身给李铃铛看,
月光下,解铃的后背清晰地凸显出一个巨大纹身,正是觉远的形象,盘膝打坐的精瘦和尚,左手掐法印,右手端着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此刻这纹身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清晰,简直呼之欲出,栩栩如生至于极点,
解铃抖了抖肩,后背的觉远纹身也跟着动了动,似乎真的要从皮肤上走下来一般,
解铃转过身说:“李师傅,恐怕你晚了一步,我这条命已经答应给这位师傅了,”
李铃铛看傻了,她心潮起伏:“白莲花……是白莲教的标志,你是白莲教的,”
解铃笑着说:“我无门无教,只想劝你收手,李师傅,只要你现在收手,我答应请高僧大德帮你超度冤魂,何必执恋红尘,”
“你放屁,”李铃铛气急败坏,
解铃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话,腔调居然在一个字一个字的变化:“好、吧、就、让、我觉远会会你,”
最后说到“觉远”二字时,声调陡然一变,解铃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
再看解铃的气场和感觉全变了,周身像是燃烧着看不见的黑色火焰,一张脸阴森无比,两个眼睛竟然跟李铃铛一样,变得雪白一片,瞳孔缩小成针眼那么大小的黑色,
他也鬼上身了,
李铃铛声音歇斯底里,尖锐得刺耳朵,我耳膜都震得发疼,她抄起地上的铁条,猛然一抖,这根铁条竟像利剑挺起来,黑气萦绕,
最恐惧的是,地上映出的影子,李铃铛的影子不是一个,而是变成极杂乱的一堆人影,人影乱七八糟的杂叠在一起,这多出一条胳膊,那冒出一条腿,数张人脸融合错位,形成极为诡异的视觉效果,就像是反人类科学家研究出的新人类,
我都看傻了,肩膀上的疼痛都忘了,这些人影为什么会出现在李铃铛的影子里,难道……这些影子都是车祸里冤死的魂儿,
李铃铛拿着铁条冲过去,直奔解铃,
解铃站在原地没动,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正是从孙阳家里拿走的那把莲花刀,
解铃对于冲过来的李铃铛置若罔闻,像是没看见一样,他站在那里,把刀端平,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住刀鞘,缓缓往外拉,
仓库里这么黑,居然凭空打了个闪,刀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