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唐此时看着为了给自己争抢花签的顾天依,被人推搡的衣衫皱褶,头发凌乱,心中涌生出一股酸楚,他强忍着情感将那根花签推回到顾天依手中,说到:“我真不怎么擅长作诗,这花签是你拼命抢来的,还是你来写吧。”
“不一定非要写诗,你也可以写下有什么想说的话啊!”顾天依满含深情的双眸中露出一丝忧伤。
“没有。”周唐强忍着心中的疼痛,故作镇定地将花签又推了回去。
“那你有想对我说的却又不想让我知道的话吗?”顾天依望着周唐,两眼中满是恐惧。
“也没有。”周唐微笑地回答到,他知道这样的反应也许是最好的安慰。
但她不知道,那副微笑的背后却是一道咬紧牙关的灵魂。
“那好吧,也许我有。”顾天依转过身去,周唐再也看不到那双眸子里是忧伤,是恐惧还是绝望。
那一刻,说不出口的感情却被责任禁锢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乌有。
“写完花签后要在诗的最后写下署名,可以是真名也可以是化名。在花签最下面也要写上,写完之后将那块折断,留在自己手上作为凭据,倘若你的花签入了十一娘的法眼,就能依此为据去买酒了。”那位面容和善的男子又回到了顾天依的身旁,他看到顾天依写完花签后没有署名,知道她不懂规则,便好心提醒到。
“谢谢你,不过我这花签是写给一个以后不存在的人的,不需要署名。”顾天依冰冷地说到,像是对着这个男子,又像是对着周唐,更像是对着自己。
顿了顿后,顾天依对着那男子说到:“刚才抢花签还是要谢谢你的帮助!”
“哪里,哪里,姑娘真是客气,小事一桩,姑娘你的鞋找到就好,找到就好。”那名男子挠着后脑勺,脸红地低下头去紧张地回道。
“我以为我丢了,其实我就从没穿上过。”
过了一会儿,七名侍女收起所有的花签,她们将几根不是自己所派发的花签从中一眼便挑了出来,折断后扔在了门外。这才又缓步上楼,将花签呈给十一娘。这时候那些没争到花签的人才敢将标有自己署名,写有花签诗的丝帕扔进楼内,有的丝帕从队伍的后端一路传至楼前被好心人也扔进了楼中。因为是本月的最后一坛酒,人群拼命地往里拥着,此时的场面异常火爆。那些传不进阁楼中的丝帕漫天飞舞,像是一条条无处安放的感情。
终于,七位侍女走出十一娘的房门,从二楼缓步行下,中间的那位侍女站定之后对着楼外宣声道:“这第七坛酒所收的花签诗中确有一句扰到了十一娘的心。”听到侍女的这句话后,楼外的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失望的唏嘘声。既然花签上有人中了彩,那十一娘自然是不会再去理睬满地的丝帕。正当人们对自己那些难抵佳人身前的情诗哀叹惋惜时,那位侍女接着说到:“那根花签虽然秒不胜言,惹到了我家小姐的心思。可是花签之下并无署名,所以算不得数。”这位侍女说完,惋惜地摇了摇头后轻叹了一口气。
听到那根好不容易被十一娘中意的花签竟然没有署名算不得数,楼外人群又开始躁动起来,他们欢呼着将手中新取出的丝帕奋力地挥舞后扔进了阁楼内,祈盼着侍女们将其捡起呈递给十一娘赏阅。但那位侍女脸上却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她略带歉意地摇了摇头说到:“既已寻得扰心诗,日毁月亡难易情。”
“啪”,话音未落,一个酒坛便从二楼摔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的酒香愈发的浓烈。
“本月风入松的七坛酒已经售罄,多谢各位卿家捧场,下月初七我们再会。”那名侍女言罢,带着身旁的其余六名稍一侧身下蹲,向楼前众人施完礼后,就紧锁起大门,拉下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