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周唐没有犹豫,坚定地答道。
庞赟听后眉头微皱,旋儿又恢复正常。他转向汤鹫问到:“尤老板的朝奉说这物件是新是旧呢?”
“必然是件新物。”汤鹫胸有成竹地回道。刚才听到周唐说完这件陶艺是件真正的西汉古物时,汤鹫心中暗笑,樊天闻手下中又来了个二把刀。而他刚才还因为周唐的一席话所产生的那些担忧瞬间消散。
“那就请说这物件是新物的尤家朝奉讲明原因吧!”庞赟的语气忽然变得懒散下来,显然是对这场比赛已经失去了兴趣。
汤鹫轻松地向前迈了一步,轻蔑地瞟了一眼周唐后,自信满满地朗声说到:“这件西汉驷马战车的陶艺作品虽然造型精致,雕绘细腻,论艺术成就而言实属罕见的精品,然而做旧之人百密一疏,其中有两处明显的破绽。第一,驷马战车虽然称雄于商末至周朝,但由于车体笨重,全车只靠榫卯结合及皮条缚绑极其容易损坏。同时驾驭困难,御者靠双手执六辔,要经过长期专业的训练。另外笨重的战车只能选择空旷平坦的原野才能发挥威力,所以战国末期随着新兴的步兵和骑兵开始在战场上显示出强大的威力时,驷马战车已经淡出了历史的舞台。而在西汉时,国家主要的军事方针就是‘以骑破骑‘,从汉武帝开始便大力发展骑兵,所以西汉时推崇的军事形象都是单骑骑兵,根本不会有驷马战车的工艺制品。第二,暂且不论这件陶艺的出世年代,就是战车上三个军士的站位也犯有严重的常识性错误。迄今为止,所有出土的以驷马战车形象为主题的商周陶器无一不是驭马者居中,擎戈者居右,而持弓者居左这样的顺序位置。司马迁在《史记》中多次描绘驷马战车时都是如此这般。所以,我断定这个西汉的驷马战车陶器是个新件。”
汤鹫这一席鉴赏之词逻辑缜密有理有据,不愧是帮着尤全连夺两季冷蚤坊主事权的当家鉴赏师,场下之人虽然对他的人品不敢恭维,但此时听到他的那番鉴赏后,无一不动容地为他拍手叫好,咋舌称赞。
尤全见状兴奋地朝着樊天闻满含挑逗意味地扬了扬下巴,樊天闻看见后,气得扭曲着表情,低下头默默忍受着一肚子的窝囊气。庞赟此时也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他原以为樊天闻请来的这个鉴赏家手下会有几把刷子,至少他刚上来之时亮出的朵儿挺响,可万万没想到他连古代驷马战车上的站位顺序都不知道,着实令自己失望。想到这儿,庞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就在他正准备举起靠近尤全那一侧的手,宣布他获得胜利的时候,一直站立在原地默不作声的周唐突然发问到:“这陶器号称是茂陵的湿货吧!”(湿货指的是盗墓人出土不久的明器。茂陵,是汉武帝刘彻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