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穿着一身暗金色的劲装,外边披了一件黑色的长袍,站在公堂上边,就如那山间青松,昂首挺胸,卓尔不群。公堂上的围观群众不知其来历,但见着两位大人对他如此尊敬,不由得也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听着还要开棺验尸,这事情可真是新鲜之至,一个个都激动了起来,顷刻间公堂上边就如煮沸的水一般,慢慢的浮动了起来。
“且慢!”人群里有个声音传了出来,有几分苍老,可却十分清晰,众人循声而望,一个老者扶着管事的手慢慢的走了进来。
“开棺验尸不是小事,怎么能说开馆验看便开棺的?”那老者气喘吁吁的走到公堂中央,拱手行了一礼:“老朽乃是荥阳郑氏族长,这死者乃是我郑氏族人,今日特来公堂听审。”
钱知府望了望郑大太爷,他认得这位郑氏族长,连忙吩咐衙役搬来椅子给他坐着:“郑大太爷,你年纪老迈,这样的场合便不用自己过来了。”
言下之意很清楚,郑大太爷不该来搀和这样的事情。刘府尹听了钱知府的话,心里也是明了,斜眼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的郑大太爷,微微一笑:“这位郑氏族长看来莫非还有不同意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郑大太爷嘶哑着声音念出了孝经里边的句子,一双眼睛盯着刘府尹与钱知府,嘿然而道:“两位大人,这种浅显的道理便是黄口小儿都该知道,两位大人又怎能不知?这开馆验尸是对我那侄儿媳妇的极大不敬,怎么能去惊扰了死者的安宁!”
郑香盈冷冷的瞥了郑大太爷一眼,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卫道士只会拿着条条框框来往事情上边套,一点灵活的转圜都没有。正准备据理力争,就听刘府尹开口说话:“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这孝之大义,不能只拘泥于字面上的意义,当以立身为最。郑氏族长,你见多识广,自然也听闻过刑部与大理寺审案,只要涉及到凶手案件,哪一次不要仵作验看的?若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那这仵作之业便不复存在了,你说是也不是?”
听着刘府尹的话,郑香盈心中直乐,前边那半段话不是自己那日在洛阳府衙回复六伯父郑信晖的?此时却被刘府尹依样画葫芦的照搬了过来。就见郑大太爷满脸尴尬的坐在那里没有回话,郑香盈踏上一步道:“大伯祖父,你的胡子好似修过了,前几日见着还不是这样子的。”
郑大太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的“啊”了一声,点了点头:“胡须长了自然要修剪一二。”
“大伯祖父刚刚才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照这个理儿来说,这胡须头发不管它长不长长,都不能毁伤。”郑香盈望着郑大太爷只是笑:“为何大伯祖父对旁人就用这孝经上的话来约束,可自己却不照着孝经行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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