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顺平伯去触霉头吧。
“从临安府过来,伯爷如今的年纪,一路上走了不少时日吧?”吴公公道,“当时都察院的霍都御史正巡按江南,您遇着了什么事情,怎么也不跟他商量商量?
也免得您大老远来一趟,大年小年都没在府上过,怪孤单的。
不过啊,京城市井年味重,您既然来了,这几天不妨也四周走走看看。
这样,一会儿给您指两个机灵的,给您带路,您意下如何啊?”
顺平伯放下茶盏,深吸了一口气:“老臣要告的就是那霍怀定。”
吴公公垂着手绕回了皇上身边。
既然是老寿星上吊,他也帮不了了。
皇上面露意外,耐着心思问:“霍怀定他怎么了?”
顺平伯噗通跪下,从袖中取出折子,双手捧着:“霍怀定以公谋私,纵容子弟行凶,那霍家小子目中无人、无法无天,因争风吃醋把老臣的孙儿扔进了西子湖,差点丢了命。
他来府里耀武扬威,更借着一桩案子,买通了老臣家中仆役,让那奴才反咬一口,给老臣的孙儿冠上了莫须有的买凶杀人的罪名。
霍怀定不仅不制止,他手持尚方剑来老臣家中,逼老臣交出孙儿。
老臣不愿意啊,那霍家小子仗着功夫好,硬把老臣孙儿带走,下了大牢,定了死罪。
要不是临安府的官员看不过去,周旋着定了个秋后问斩,留给老臣进京告状的机会,霍怀定得判个斩立决。
老臣、老臣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求皇上给老臣做主!”
皇上原本还听得无精打采,但顺平伯说的内容太让他目瞪口呆了。
吴公公揣摩着皇上的心思,接了折子,问道:“伯爷说的霍家小子是……”
“霍怀定的侄儿,”顺平伯道,“老臣不知他名字。”
皇上皱着眉头,问:“确定不是儿子?”
“是侄儿。”
皇上转头问吴公公:“这次去江南的,除了以骁,还有哪个?”
吴公公道:“侄儿就只有四公子。”
皇上颔首,摊开折子从头看。
霍以骁在御书房里都敢顶嘴,目中无人、无法无天,这不稀奇。
就是那什么争风吃醋、仗着功夫好就欺负人、跑别人家里去耀武扬威,这段子怎么这么眼熟啊,前两年把他气得头晕目眩的话本里,好似也就是这种情节了吧?
若不是顺平伯就跪在他跟前,皇上差点要以为,自己看的不是告状折子,而是京城书局新出的话本子了。
看不下去,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霍家小子、霍家小子的,比四公子、四公子的还刺眼!
皇上把折子推开,按着太阳穴,问道:“吃什么醋了?哪家姑娘?是不是定安侯府那个?”
顺平伯一愣,他不知道皇上怎么知道的,但还是赶紧点了头:“是,是温家那小丫头。”
皇上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
行啊,所谓的“看上个姑娘”就是这么看上的。
霍以骁还真不是专门胡说八道气他的,而是真的为了温宴和季家孙子起冲突了。
真是出息!
“把以骁叫来。”皇上压着声,交代吴公公。
吴公公忙道:“小的觉得,四公子不至于……霍大人也不会让四公子胡来……”
皇上哼了声:“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一个个宠着,才半点没有规矩!”
顺平伯抹了一把泪,道:“皇上说得极是!都知道看姑娘了,不是小孩子了,子不教父之过,霍怀定作为伯父,一样是过!”
皇上:“……”
吴公公:“……”
这位伯爷,下回告御状的时候,能先弄明白告的是谁吗?